佟童打开了车载音响,陈明的《快乐老家》一路飞呀飞地明丽跌宕在脑海,那么欢快的歌声,让她听得想哭,一度她认为爱情是有老家的,这个黄昏,却让她懂了,爱情老家是不能回的,一回,心就哭了,因为记忆的完美碎了。
两年了,佟童以为程宇已淡出了记忆,接到席妍的电话时,才知,他只是被沉淀在了记忆的深处,再忆起来,就如陈年的酒,愈发馥郁香醇。
爱,若容易淡忘,世间那有如许的惆怅牵挂心肠?
电话里,席妍的兴奋无从隐藏,也曾试着矜持,只是,一向,她不善隐藏,甚至喜欢张扬秘密的,她见过程宇了,佟童就愣了一下,记得自己还在程宇身边时,曾因手机没电借她手机给程宇电话,却不曾想事后席妍竟贮存了程宇的电话号码,也算用心良苦。
她应知道佟童爱过程宇的,虽佟童从未在她面前坦诚过。
自程宇从法国回来筹建高尔夫球场,佟童就做了他的助理,一任三年,接触名流无数,个中示爱者不乏其人,佟童却不曾心动,那时,她总在窗前发呆,周末关在家里看碟,看得泪流满面,她的爱,不曾有过在阳光下站立的契机。
也是从那时开始厌烦席妍的,她总不识趣地提起根本不曾见过面的程宇,佟童不喜欢秘密被人调侃,何况与爱有关的秘密沾染着些须的神圣气息。
程宇每次醉酒,都是佟童送他回,每次离开时,佟童都看到了他眼里的挽留,甚至窝在沙发里埋着头一语不发地攥着佟童的手,不肯松,佟童的心是软的,再仔细去看时,心就铁了下来,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泡了一杯柠檬水递给他就离开了。
走到路灯下,恍惚的泪一下子就跑了出来,他为什么要用左手拽住自己呢?
程宇的左手是戴着戒指的,婚戒,在灯下,很是扎眼凉心。
程宇太太留在法国,跟到国内来的是数张照片,在程宇的写字桌头,电脑屏幕上,虽是金发的西方女子,照样笑出东方美女的甜蜜媚人。
程宇有足够的自由装扮成钻石王老五垂钓美色,他却不,面对的女子无论多么妖娆潋滟,他始终用眼神保持了恰如其分的不温不火,这一点,不是每个男子都能做到的。
在不动声色的程宇面前,佟童像极壁炉边的冰块在不经意间融化,点点滴滴的喜欢不可遏止地开始。
前年圣诞,程宇太太从巴黎飞来,送她一瓶香水,付在她耳边说:和他在一起时,在胸口洒一滴。
佟童的脸噌地红了,不知这个他指的是谁,难道暗示自己和程宇有绯闻瓜葛?
平素应对任何人都口齿伶俐的她,竟讷讷着说不出话,或许,偷偷爱着的程宇成了彼时心理的隐疾,有了一下被点破的惶恐。
幸好程宇太太没再继续说下去,傍着程宇应酬其他客人去了。
那夜,佟童握着香水瓶,表情呆滞地窝在沙发里,在耳上塞了CD,阿杜沙沙的嗓子在脑海里划啊划的,划出一片锐利的疼,她旋开香水瓶子,在胸口喷了一下,清幽的香就弥漫开来,她慢慢拧开盖子,琥珀色的香水一滴滴地滑落,滴了整整一夜,早晨,瓶子就枯了。
是该离开了,与爱而不得的男子相守咫尺,除了折磨,还能收获什么?圣诞节后,佟童交了辞职报告,程宇问为什么?
她说:我喜欢工作气氛热烈的环境。
程宇直直地盯了她看,好似在沉默之间已洞穿了她的心思,默默地签上字,她走到门口时,程宇叫了一声佟童。
佟童转了头,看到了被忍耐了的明晃晃晶莹,弥漫在程宇眼里。
很长一段时间,佟童走进小区,会嗅到一股致命的香在空气中弥漫,其实,那香是在飘在心里的,是对程宇的牵挂。
换了手机,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