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甚至有些狰狞,她还看见了浩良的泪,凄清地落下来,这个名字,一定让他想起了在良久以前的某个温情之夜,她说要给他生一个女儿,叫心柔。
浩良白天打理公司的事,晚上会坐在她的身边,给她讲外面的事情,用虚弱的快乐逗她开心。早晨,心柔会来给她喂药,推她去理疗室做理疗,偶尔会说几句话,如宝只听不做反应,这位面容温柔的女子,最终将成为她的情敌,她试图做出反应,面部的肌肉就会显得狰狞不堪,喉咙会发出呜噜呜噜的声音,如宝只肯给她看见安宁从容的一面,不肯给她看自己的任何狼狈。
浩良对心柔,除了适当表达一些感激,再无其他内容。
只是,渐渐地,如宝却看到了躁动在心柔内心的波澜,与爱有关。
转瞬一年,如宝用眼神表示请心柔把床对面的镜子搬走,镜子里的她,光洁的面庞正日益枯黄,手臂以及腿上的肌肉因失去了知觉而开始了无法遏止的萎缩,惟一能活动自如的嘴巴和眼睛,一个终日紧抿,一个盛满了哀伤的绝望。
心柔能读懂她的每个眼神,搬走了,然后怔怔地看着她,许久才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幸福的女人,因为你拥有世间最好的男人。”
说完,不看她的表情,转身出去。
如宝还是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像冬季窗玻璃上的冰凌花,剔透而干净。
浩良来时,心柔总是飞快地交代完一天的事情,飞快地出病房,细细的高跟鞋在走廊中清脆响过,接下来的一幕,她看了,心会疼的,浩良会吻如宝的额头,握着她的手说话,空气温暖而粘稠。
像往常一样,心柔帮如宝活动四肢,谁都没有看谁地寂静无声。
忽然地,心柔直直看着她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如宝眨了眨眼,淡笑无声。
“如果有一个浩良这样好男人,像浩良爱你一样爱我,我宁愿在床上躺一辈子。”
如宝的心揪了一下,在肢体僵硬之后的一年多里,好像所有的敏锐都集中在了思维上,心柔向来是礼节性地称呼浩良为沈先生,而不是直呼其名。
如宝安静地看着心柔,面容干净安宁,细发柔软,举止温存,是那种令男人一见之下心生怜惜的女子,如宝忽然想起,浩良的唇很久没碰过她的额了,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并且平静解释说开会或是客户拜访……其实是,在她目光不能及达的地方,一个新的故事正在开始。
即使在道德意义上,他们亦不是坏人,只是情非得已而已。如宝的心,轻声凄笑。
晚间,浩良来时,如宝转了头,任他在耳边温暖地絮叨,不去看他,他越是极力要逗她开心,她的心碎得越是零落,对自己的照顾或许是迫不得已的道义,或许是良心的负疚,都不是如宝想要的,而是杀心利器,她管不住凄苍的眼泪滚滚而下……
不忍看他的哄劝里搀杂上了愤怒的焦躁,如宝假装睡过去了。
浩良试探着在她耳边叫了几声,没见反应才放心出去,如宝睁开眼,顷刻,就听到了浩良怒声的质问心柔的低低辩解和隐隐的哭泣。
早晨,心柔的眼睛是红的,进来后爱搭不理地望着窗外发呆,再转回来,眼神已镇定自如,一种有事铁定在心的样子。
她并始喂如宝吃药。
吞下药片时,如宝嗅到了永远不会忘记的淡淡药味,因为它,她躺在了床上,心柔用它换掉了其他药,燃烧的爱情让她等不及了,她要慢慢杀死自己。
如宝抿住微笑看她,一直一直把她看得落荒而逃。第二天早晨,如宝拒绝吃药,死死地抿住唇。
慌乱中,心柔手中的杯啪地摔碎了,弯下腰去捡时张皇中扎破了手,她呆呆盯着滚出的血珠,直起腰,呆滞的目光怔怔转移到她的脸上,胸脯开始大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