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有敲门声。我自昏睡中醒来。
敲门声停了。我躺在床上把意志集中起来。敲门声不会是来自门上的吧?一定是来自自己脑子深处什么地方,声音大小一样,敲打的频率也不变。我脑子深处有一种潜意识,我该办事了。
门上敲门声又起。这次不可能有误听,是重重、急急的敲门声。每一下都自我脑中引起回声,有如在空房中开枪。
我挣扎着变成坐位。我伸手去摸床头灯开关,我把开关打开,起床,走向门口。
费巴仑站在门口。
“哈啰,费先生。”我说。
“你搞什么鬼?”他说:“我猛打门要叫醒你,你却睡得如此死……怎么连衣服都不脱?”
“我一直在忙。”我告诉他。
我的舌头在打结,喉咙又干又哑。
我看向手表,是三点半。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问。
“我睡不着。”他说:“我搭晚航机来这里。”
“你怎么向太太解释?”我问。
“赖,”他承认道:“我对娜娃说了谎。你了解这件混蛋事件对我的影响了吧,我对娜娃说了谎啊。”
“那太糟了。”我说。
我走向电话,拿起电话,我说:“我叫你们七点叫我,为什么没有叫我?”
“请你等一下。”一个甜蜜声音的小姐回答。
过了一下,那边在电话中言道:“没有错,赖先生,你是说七点叫你,现在还没有到七点,先生。现在是三点四十分。”
我含糊地说道:“知道了,请你接房间服务部。”
我接通房间服务部,要了一大壶冷的蕃茄汁,一瓶辣酱油和一些柠檬。我把枕头直放在床头板上,我自己又回到床上靠着。
“贾道德说了些什么?”他问:“你找到他了吗?”
“我没见到他。”我说:“我只是找到他在哪里。”
“你没有见到他?”
“没有。”
“但是你在五点钟之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人在凡利荷,而……”
“没错。”
“但是你为什么还没见到他?”
“主要原因是我叫他们在七点钟叫醒我。”我说:“而那个笨接线生以为我是说早上七点。”
“为什么要七点叫醒你?”
“主要原因是我叫他们在七点钟叫醒我。”
“我和贾道德的朋友喝了不少酒,所以才能得到贾道德的地址。我叫他们七点叫我,这样我可以有两个小时闭闭眼睛。我原本准备昨天下午七点起来去凡利荷的。”
“你睡过头了?”
“我睡过头了。”
费巴仑压着他的指关节,指关节在响。他浅色水汪汪的眼珠责备地看向我,连他指节发出的声音也有对我不满的意思。“我以为这时候来,一切已经解决了。”他说。
“道德躲了起来。”我告诉他:“我必须猛喝才能在对方口中套得出他在哪。”
“他为什么要躲起来?”
“因为你朋友苗露薏叫他自己挖个洞不要出来。”
“她为什么要如此做?”
“我也正希望能知道。不过叫他躲起来的绝对是她。”
费巴仑悲观地说:“赖,现在看来,贾道德任何时间都可以写封信给娜娃,甚至拿起电话来给娜娃打个电话。他是危险人物。整个事件充满火药性。我一分钟也不希望耽误。”
“好吧,”我说:“你希望我怎么办?在清晨四点给他打电话威胁他?”
“你用这种战略就正好钻进贾道德的设计中去了。他知道你怕他,他知道王牌在他手上。他是有良心与热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