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天气预报,明天是大晴天。
太好了。
甲田贵子从登山包里取出折伞。既然不会下雨,那少一件行李是一件。毕竟要背着行李走上八十公里,结束时想必会肩膀酸痛,背部也会僵硬到无法动弹。登山包则会被汗水模糊了界线,和上半身合而为一。
终于到第三次的“远足”了吗?
贵子准备完明天的行李,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吊在书桌前的月历。等这场“远足”过后,月历便只剩两张了。除了毕业典礼外,学校的活动已全部结束。这也表示接下来将进入考前冲刺阶段了。之前都以“要留下回忆”为借口闪躲的问题,终于到了无处可逃的状态。
我和西胁融就这么一句话也没说过地直到现在。
贵子茫然地看着月历,心里如此想着。
距离那个春天已将近三年了。
贵子感觉冷风从制服领口的空隙窜了进来。
早春的雨水十分寒冷,仿佛有人在哭泣。
眼前浮现了一把红雨伞。
融撑着一把女性化的红折伞,拥着母亲肩膀,瞪向贵子,眼中明显流露出责难。在这两年半之间,那眼眸始终未曾从贵子脑海中消失。
仔细想想,那是开学典礼的前一天。爸爸去世的时机还真是完美啊。
贵子叹了口气,拉过裁缝箱,缝起拖了很久的头巾。学校所有班级都会制作相同花色的头巾或T恤,而贵子班上决定统一缝制头巾。但不知道究竟是谁的喜好,居然选了荧光粉红,所有人要在上头缝上班级号码和名字。
三十七班。贵子的学校单纯地将学年和班级号码排成两位数,变成班级名称,所以贵子的班级是三年七班,座号则是十四号。
而融是三十号。
没想到升上三年级后居然会同班。因为有九个班级,贵子一直认为不会这么巧。
但那天早上,当她在贴在外面的班级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后,接着西胁融的名字就出乎意料地映人眼帘。当贵子想着“他看到名单时一定会很惊讶吧”,转头看向一旁,便发现融在人群中露出了和她一样愕然的表情,抬头看着名单。
西胁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贵子的名字,她发现他正说着“有没有搞错啊”。
我才想这么说呢,贵子在心中不满地回嘴。
当她告诉母亲自己和西胁融同班时,母亲只淡淡地回了一句“是吗”。在那之后,两人都不再提起他的名字。
我们果然还是没办法要好呢。
每次翻阅班级名单,看到两人的名字出现在同一班时,贵子总会如此在心中暗道。
同班以来,在教室时贵子总会小心翼翼地偷看着融。她佯装自己不在意也完全不曾意识到对方。至少贵子是这么打算的。融看起来似乎完全无视贵子的存在,不过有时她仍会感受到对方带刺的眼神。
贵子有时会想,不如就装傻一下,试着和融说话吧。
我们没必要如此剑拔弩张的。我们只不过是觉得有义务为彼此的母亲假装憎恨对方而已。为什么我们得这么一直演下去?只有这个办法吗?妈妈真的希望我恨融吗?
头巾的质地滑溜溜地很难下针。
要和谁一起自由步行呢?
贵子慢慢地缝着,一边思考明天的事。小惠说要用跑的,如果还有体力,一起跑也无所谓,但真叫我跑也满伤脑筋的。
虽然不论毕业生或贵子他们都称明天的活动为“远足”,不过这活动有个很夸张的正式名称“北高锻炼步行祭”。名称这么夸张,活动内容其实很单纯,只是全校学生一起走一天一夜。一大早从学校出发,从一年一班起按照顺序排成两排,到抵达深夜休息处为止的六十公里是团体步行。途中会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