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说的是布拉格?"捷克学者胆怯地说。
啊,可恨的地理!贝克察觉了他犯的小错误,压抑被这个不知分寸的同事激起的怒气,他说:"当然,我要说的是布拉格,但我要说的也是克拉科夫(Cracovie),我要说的是索非亚(钡,我要说的是圣彼德堡,我想到所有东欧刚从一个巨大集中营解放出来的城市。"
"请别用集中营这个词。我们经常会失掉我们的工作,但我们并没有进集中营。"
"所有东欧国家都满布着集中营,我亲爱的朋友!实际的或象征的集中营,并没有什么差别!"
"也请别用东欧进这个词,"捷克学者继续反驳:"布拉格,如您所知,和巴黎同样是西方都市。夏尔勒大学,成立于十四世纪,是圣罗马帝国时代第一所大学。在此大学执教的强·禹斯,诚如您所知,是路德教派先驱、教会及字汇拼写的伟大改革家。"
捷克学者吃错什么药了?他不停地纠正他的谈话对象,后者火冒三丈,却仍努力地维持话语中的热情:"我亲爱的同僚,请莫以东欧为耻。法国向来对东欧存着最大的好感。请回想一下十九世纪你们的移民潮!"
"十九世纪我们并没有任何的移民潮。"
"那么米基耶维滋(Mickiewicz)呢?我很自豪他把法国当成他第二个祖国!"
"可是米基耶维滋并不是……"捷克学者继续反驳。
正在此时,英玛菊娜塔加入了;她朝着她的摄影师大幅度地打着手势,之后,用手拨开捷克学者,自己站到贝克身旁,对他说;"贾克一阿蓝·贝克先生(Jacques-AlainBerck)……"
摄影师把摄影机扛上肩头:"等一下!"
英玛菊娜塔停顿了一下,看着摄影师,随后又朝贝克说:"贾克一阿蓝·贝克先生……"
21
一个钟头之前,当贝克在研讨会上看到英玛菊娜塔和她的摄影师时,他以为自己会气得大吼。但此刻,被捷克学者激起的怒气比对英玛菊娜塔的还来得强;感谢她将自己解救于那个外国老学究,他甚至朝她稍微微笑了一下。
倍受鼓舞的她以愉悦且露骨的亲热语调说:"贾克一阿蓝·贝克先生,在此次您因命运中的巧合而参加的昆虫研讨会中,您经历了感性的时刻……"她将麦克风凑到他嘴下。
贝克像个小学生般回答:"是的,我们很荣幸接待了一位伟大的捷克昆虫学家,他被迫在监牢中度过了本应贡献此界的一生。我们因他的莅临深受感动。"
作一名舞者不仅是一种热爱,也是一条不归路;当杜贝格在与爱滋病患的餐会中压倒他之后,贝克前往索马利亚,并非因为他过度的虚荣心,而因为他必须挽救跳坏的那个舞步。此时,他家觉自己话语中的平淡乏味,他知道少一点什么,一点调味料,一个出人意表的想法,一个惊奇。因此,与其停顿下来,他不如继续说着,直到看到远远朝他走来的一个身影,引发他的灵感:"我也想藉此机会向各位宣布,我建议成立一个法捷昆虫学会。(惊讶于自己这个想法,他立刻觉得舒坦多了。)我刚才和来自布拉格的一位同僚谈起(他朝着捷克学者模糊地指了一下),他非常欣喜,并想以上一世纪一位伟大的放逐诗人之名为此学会添上光采,这位诗人完整地象征我们这两个国家的友谊。米基耶维滋。亚当·米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