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旃陀的发现据说是有真实记载的,但听上去也像是一个神话:
1819年,在德干高原一处群山环绕的峡谷中,英国军人约翰史密斯追猎一只老虎误入丛林,追到悬崖边的时候他扣动了扳机,明明感觉射中了,却见老虎纵身一跃消失在岩壁间。
史密斯追着老虎的踪迹来到崖边,看到藤蔓深处隐隐约约现出一尊佛相,不禁大吃一惊。他将这件事告诉了海德拉巴藩王。王说:“早就听说德干高原上有一座雕在悬崖上的石窟寺院,但没有人能说清到底在哪里,难道就是你说的老虎隐没的地方吗?”于是派人将岩壁上的藤蔓清除干净,这才发现天然屏障掩映的,不是一座两座石窟或是佛像,而是整个令世界震惊的石窟群。
这座老虎引路的宝藏,无论从美术、雕塑、佛学、还是历史研究领域来看,都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消息传出,世界各地的专家学者蜂拥至此,遍查典籍,考据出它大约始建于公元前二世纪,公元六世纪时虽已停止建造,却还依然鼎盛,这可以从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得到验证。
公元638年,玄奘西行来此,听到钟声响于山涧,遂往拜谒。他这样形容:
“国东境有大山,叠岭边嶂,重峦绝狱。爰有伽蓝,基于幽谷,高堂邃宇,疏崖枕峰,重阁层台,背岩面壑……伽蓝大精舍高百余尺,中有石佛像,高七十余尺。精舍四周雕镂石壁,作如来在昔修菩萨行诸因地事,证圣果之祯祥,入寂灭之灵应,巨细无遗,备尽镌镂。伽蓝门外,南、北、左、右各一石象。”
这是十九世纪以前人类历史上关于阿旃陀的惟一文献。
此前我曾在国内参拜过我国四大佛窟中的三座:敦煌莫高窟、洛阳龙门石窟、和天水麦积山石窟。所以对阿旃陀的景象早已有所预料。然而在面见时,却还是被感动了。
因其原始。
阿旃陀石窟的数量相比于敦煌莫高窟要少得多,规模也小得多,因为它最初的作用不是为了敬拜,而单纯为了居住、潜修。
在原始佛教中,当释迦牟尼决定不拘泥于“林栖”,而答应接受信众的施舍建造僧侣宿舍时,原本有两种形式:一是“僧伽蓝摩”,简称“伽蓝”,意思是众僧共住的园林,就像我在鹿野苑见到的规模浩大的精舍遗址;二是“阿兰若”,简称“兰若”,意思是在山林间和村镇外的空闲处建造的小屋子,或独自一人、或两三人共住的清修之所,甚至不造房屋,就只是栖息于大树之下,也可以叫作“阿兰若处”。
石窟,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理解作“兰若”的发展形式,其建造目的仅仅是为了方便僧侣远离尘嚣,在深山静修。因此工程十分简朴实用,三十多个石窟只分为两种形式:修行用的“教室”,和睡觉用的“卧房”。前者供有舍利塔,后者横有石枕石床。
在阿旃陀的石窟中,有四座静修处,其余诸窟都用于寝居。小的只容一人起卧,稍大一点的洞窟则供数人同住。在终年酷暑的阿旃陀,住在石窟里的确清净幽凉。抚摸石床,想象彼时僧人的简单生活,将一切物质需求降至最低,只求心眼空明,精神超拔,不由得肃然起敬。
敦煌莫高窟里虽然也有象征禅房的小洞,但窄小得连转身也难,更不要说放下石枕石床了。想来,并不是真正用于居住,而只是一种摆设,向佛窟始祖致敬的一种形式。
十号窟据说阿旃陀最古老的石窟。
彼时,还没有佛像。舍利塔,便是惟一的象征了。
舍利塔,又称“浮屠”或“卒塔波”,象征着供奉“佛舍利”的塔,造型朴拙,只是小小一座圆塔,全无装饰。由于印度早先并没有坟墓的概念,所以建塔以珍藏佛祖遗骨,其意义多少相当于中国的坟墓。
但是,不要轻看了这古朴简单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