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不懈地连声喊着“ONEDOLLER”,移动墙似地挡在我面前,任我左躲右闪只是避不开,有的甚至把纱巾、项链一直伸到我鼻子底下来,戏弄的意味远远超过兜售。
我有些恼怒,回过头重重地说了一句“NO!”希望他们让开。然而这却引发了一阵嘻哈大笑,那些小贩就像得到什么鼓励或者奖赏似的,一齐捏细嗓子学着我的口音说“NO!”得意洋洋。也不知得意些什么。
我将手遮在前额板着脸走过去,努力不露出惊慌,觉得自己真是无用。小辛只不过才离开半天,我就让自己沦落成流浪儿一般,四处碰壁。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街市的热闹繁华益发显出我形只影单,连带对阿格拉这座伊斯兰古都也失去了游兴,于是叫了一辆三轮车去火车站买票。导游没了,似乎没必要再按原计划去占西,遂决定直奔瓦拉纳西。
印度车夫出了名的难缠,讨价还价不免又费了半日口舌,好容易说得妥当,来到了车站,他却又不把我往售票大厅带,而是故意停在广场上。
刚下车,一群套头衫外罩着红马甲的力夫便拥围上来拉生意。他们是替人搬运行李的,红马甲就是他们的“制服”了。他们的搬运方式不是用手提,而是用头顶,手只是作为辅助扶持。有的人头顶上可以一摞顶着三四个大行李箱。但是我两手空空,又何须帮忙呢?扰攘半天,我才知道他们误会我是来接车的,而他们也才弄明白我是来买票的,便又向我推销黄牛票。
我记着小辛的话,尽量不与黄牛做交易,一个“差不多”,谁知道他们卖给我的到底是哪一天哪一班次的车呢,或许送我去爪哇国也说不定。
火车站广场和票务大厅里到处都是人,走着的,坐着的,躺着的——就直接躺在地上,甚至连张报纸也不用铺,有的在扒饭,有的在聊天,有的睡沉了,发出惬意的鼾声,别说旅客来来往往了,只怕打雷下雨也不会惊动他的美梦。我在人的身体间小心地寻找着下脚地,生怕踩了谁的手脚惹起一场战争来。身在异地,小辛又不在身边,吵架可不是我的专长。
一路磕磕碰碰,有时候是避无可避,有时候则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是故意撞上来的,那些包着头巾的男人看到异国女客,就晃着身子撞过来,有意无意地挨一下蹭一下,就仿佛得到了无限满足似的。
我只觉胃中堵胀,刚才吃的那点无名食物一阵阵往上反,比意识更早提出抗议。这时候有个穿长衬衫宽松裤子的人上来搭话:“小姐,去瓦拉纳西啊?坐汽车走吧。很舒服的高级汽车。不用排队,也不用等车,现上现走。”
我想起小辛说过的“印度时间”,不禁有些心动。印度火车误点是出了名的。纵然买得到票,也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发车,上了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抵达。
那男人看出了我的犹豫,开始更起劲地游说,他的印度腔英语很难理解,但大概意思也还是听明白了。车子很宽敞高档,我自己包车也可以,但很贵;如果怕花钱,那么刚好两小时后有一家人也要到瓦拉纳西去,他可以替我商量一下,在车上搭个座,只要付很少的钱。
包车自然是不用考虑的,但是搭车的很少的钱是多少呢?
男人说:“差不多啦,几十美元而已。”
几十美元?我知道去瓦拉纳西的最便宜的火车坐票只要几十卢比而已。这可是数十倍的差距啊。
“太贵了。”我摇头。
“差不多啦,那么多少您愿意呢?”
“二十美元够吗?”
“加一点啦,就一百块好啦,差不多。”
“一百?你不是说几十块吗?”
“差不多啦。”
我崩溃下来,几乎不想再谈。然而看看周围喧闹的人群,尤其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