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的一声,然后是“咚”的一声。
方文东魁梧的身躯重重倒地,手枪飞出手。取代他站在屋中的,是君君,满面的泪水,手里一个平底锅,司空晴曾试图为那兰煎蛋的那只平底锅。
地上的方文东蠕动了两下,并没有全然失去知觉,他的脑后渗出血来。
那兰轻声说:“君君,谢谢你,救了我们。”她可以想象,对温柔的君君来说,对自己丈夫那样沉重的一击何等不易。即便她已经知道方文东是何等的危险。
君君哽咽道:“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天,他心神不宁,还藏了一把枪;终于知道,亦慧被害的那个晚上,我睡得那么沉。我……也是我不好……忽略了很多迹象……”她望着俯卧在地上的方文东,这个和她朝夕共处多年的男人,仍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一切。
那兰说:“这怎么能怪你!你也是受害者!”这时,一身白裙的秦沫走了进来,显然是和君君一起回来的。秦沫看见眼前东倒西歪的景象,睁大了眼睛,一片茫然。那兰暗暗着急,知道这样的场面对正在恢复期间的分裂症病人极为不利。
“手铐的钥匙应该在他潜水衣口袋里,或者在他的潜水包里。”秦淮提醒着正在努力控制情绪的君君。
君君应了一声,放下锅,蹲身在方文东的身边,去摸他口袋。那兰惊叫一声“小心”,但已经来不及,方文东忽然翻过身,一拳击在君君脸上,然后用尽全身力,反将君君压在地上,双手掐住了君君的喉头,双目充血,眼神散乱,兽性汹涌,嘶哑着声音说:“贱货!我掐死你!”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一条白色身影飘过来,扑到了方文东身后。是秦沫!
秦沫的双手,从背后紧紧掐住了方文东的脖子,嘴里还不停重复着方文东刚才的话“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你要叫,我就掐死你!”
秦淮也扑上前,带着手铐的双拳重重击在方文东的脸上,血光四溅。
方文东摇摇欲坠之际,君君摆脱出来,在地上摸到平底锅,又一次砸在方文东头上。
那兰也起身,叫道:“方文东,秦沫是不是也是你伤害的?!”
方文东口眼歪斜,嗬嗬怪笑着,含糊不清地说:“秦淮……看见没有……我得到的,其实比你多。”
秦淮再次愤怒地挥出双拳,方文东的脸只剩一片模糊。
那兰惊问:“可是,我不明白,难道当时,你、和警方,都没有怀疑过是他?”
秦淮大口喘着气,说:“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他。只知道他当时和我一样,也是一个蜗居在湖边农舍里的江漂。”
君君拢住了浑身不停颤抖的秦沫,低声安慰,又像是在祈祷着恶梦的终结。
屋子里沉默了片刻,君君又开始在方文东身上搜摸钥匙,严涛在一旁徒劳地叫着:“快点,快点,别忘了给我也放开。知道了你们这么多丑事,真他妈的受不了。”
那兰冷眼看看严涛,又看着秦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是严涛……,严涛的身后,到底是什么角色?”
“什么角色?不管是什么角色,都是你们碰不了的人。”一个声音突然在客厅门口响起来。
三个穿着灰色西装的汉子走了进来,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把枪,对着一地的伤残。其中一个走过来,给严涛松绑,严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掴了秦淮一掌。秦淮的嘴角边登时挂下血迹一道。
“你倒是说说,我们身后的人是谁?”
这些年来,他在众人前,虽然光芒四射,但仍保持了十足的理性。他知道自己是谁、是什么样的出身、是什么造就了他。
他还记得母亲在巴掌大的小屋里如何独自将他拉扯大,童年时家里的日子,用拮据二字来形容都太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