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给飞羽拴到车前,又去四处看了看,只见一边的田边有一块条石,总有两三百斤,便道:“等一下我。”过去将那块条石抱了过来。萧舜华见抱着这块两三百斤的条石竟然行有余力,吐了吐舌头道:“郑先生,你力气好大!小心啊。”
郑司楚将条石放到沟中,笑道:“你别忘了我当了好几年兵了。”他扶住一边车轮,吆喝了一声,飞羽闻声发力,这辆大车立时被拉了上来。
把车子拉了上来,郑司楚的手上也沾了不少泥巴。正想找点沟水洗洗,萧舜华已从车里摸出一个小罐子道:“郑先生,你洗洗手吧。”这罐子包着一层棉絮,是个水罐,里面的水还有些暖意。郑司楚洗了洗手,正要往身上擦,萧舜华已递过一块丝巾来道:“郑先生,用这个擦吧。”
这块丝巾正是去年在纪念堂萧舜华给他擦眼的那块。郑司楚接过来擦了擦,微笑道:“谢谢了。”
萧舜华抿嘴一笑,“郑先生,我才该谢你呢,幸好遇到你。”
郑司楚看了看周围道:“萧小姐要去哪里?这里很偏僻了。”
“放年假了,我要回家呢。”萧舜华把丝巾折了折放好。她的衣着并不华美,料子也不算高档,而听她说要回家,郑司楚不由一怔,道:“萧小姐家不在雾云城?”
萧舜华又是抿嘴一笑,“我家在猿山镇,离这里足有四五十里呢。”
共和国成立初始,为了防止异动,国务卿府就大力推行保甲制,限制居民流动,如果要外出,必须要地保开具文书,十分麻烦。现在虽然承平已久,但保甲制仍然未变,这样的好处是使得各处百姓安定下来,坏处也就是没办法随心所欲地迁居了。不过这坏处在国务卿府的吏员看来,实是件好事,因为土地有肥瘠之分,战后土地分给流亡,如果任由他们迁居,往往后来的会与先来的发生矛盾,斗殴之类也层出不穷。推行保甲制后,那些人安心侍弄自己分得的地,上等田赋税重一些,贫瘠地赋税轻,还能有开荒补助,得到一个相对的公平,谁都没话可说。猿山集是雾云城外的诸多小镇的一个,也算是其中比较富庶的一个了,萧舜华想必是考上了文校后留在雾云城当老师,父母就留在猿山集务农。郑司楚道:“是吗,那怎么现在才去啊?”
“学校里一直没空。反正每年回去两次呢,也不在乎过年晚几天。”
萧舜华微笑着,颊边突然浮起了一丝红晕。这里放眼望去看不到人,她一个人大概还真有点怕,所以一直躲在车里。现在有郑司楚在身边,她却不知为何突然又有些羞怯。
郑司楚把飞羽从车上解下来。他解得很慢,可是仍然已经解开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话好说,但他实在不愿这般就走,便道:“萧小姐,你那车夫还没来吧?”车夫当然没来,这话实是没话找话了。萧舜华道:“是啊,真慢。”只是她说时根本没半点心急的意思,倒像盼着那车夫来晚点。郑司楚顿了顿,道:“那好吧,我陪你一会儿吧。”
刀枪并举的战场他已经历过两次了,可这话说出来却用了他好大的勇气,几乎比那一次决定突袭楚都城时更为艰难。萧舜华脸上又是一红,道:“真谢谢你了,郑先生。”
虽说陪一会儿,可是这两个青年男女站在车边,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风不时吹来,尚带料峭寒意,郑司楚还不怎么觉得,见萧舜华立在风中有些畏寒之意,突然道:“萧小姐,你回车里去吧,外面很冷。”
萧舜华脸却又红了一下。她是个老师,平常对着那些孩子嘴里说个不停,可是在郑司楚跟前却像什么话都说不上来了。她道:“不要紧。郑先生,对了,上次你说你不是军人了吧?”
郑司楚点了点头,“是啊。都怪我不好,害迪文也陪我被开革出伍,都一年了。”
“因为什么?”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