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言可畏,”吉德太太说,“不过,我是尽量不听闲话的。但是你简直不能相信他们怎么说。”她满怀希望地等待她的反应。
“是的,我想大概是的。”露西说。
“就是关于‘长仓库’里发现那个女尸的闲话呀。”吉德太太继续说下去。同时,她爬在厨房地上,象一只螃蟹似的慢慢向后移动,刷洗着地板。“他们说她在大战期间是爱德蒙先生的相好,现在到这里来。一个妒忌的丈夫跟她过来,把她干掉了。一个外国人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但是过了这许多年,不大可能有这样的事,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这话听起来是不大可能的。”
“但是,他们说,还有更怪的事呢。”吉德太太说,“什么样的话都会说;他们会的。你会觉得很奇怪。有些人说哈乐德先生在外国一个地方娶了一个太太,现在她到英国来,发现到他和那个男爵夫人结婚,犯了重婚罪,她准备告他。他约她到这里谈话,后来害死她,把她的尸首放在石棺里,多新鲜!”
“真吓人!”露西茫然地说,心里在想别的事。
“当然,我是不会听他们瞎说的。”吉德太太很正直地说,“我自己是不相信这种话的,我真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想出这样的事,更不必说怎么说了。我希望的只是这些话不要传到爱玛小姐的耳朵里,她是一个很端正的小姐。爱玛小姐的确是如此!我从来没听到有人说一句反对她的话。一句也没听说过,当然,阿佛列先生现在已经死了,谁也不会说他的坏话了。即使那是他们可能对他的批评,也不应该说。但是,小姐,这些闲话很可怕,是不是?”
吉德太太讲得津津有味。
“你听到这样的话必定很难过。”露西说。
“啊,是的,”吉德太太说,“那是很难过的,我对我先生说,我说,‘他们怎么会这样说法?’”
门铃响了。
“那是医师,小姐。你去给他开门吗?或是我去?”
“我来。”露西说。
但是,并不是医师,台阶上站着一个个子高高的、态度娴雅的女人,穿一件貂皮外套。停在砂石车道上的,是一辆罗斯罗伊斯牌的汽车,引擎的声音仍在响,驾驶盘那里坐着一个司机。
“请问,我可以见见克瑞肯索普小姐吗?”
那是一个很可爱的声音,R的声音稍微模糊不清。那女人也很可爱,大约三十五岁,褐色头发,脸上使用名贵的化装品,修饰得很美。
“对不起,”露西说,“克瑞肯索普小姐现在病在床上,不能见任何人。”
“我知道她近来不舒服,是的。但是,我有重要的事一定要见她。”
“恐怕——”露西开始说。
客人打断她的话。“我想你是爱斯伯罗小姐,是不是?”她面露微笑——很动人的笑容,“我的儿子对我讲起你的,所以我知道你的大名。我是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亚历山大现在就住在我那里。”
“哦,原来如此。”露西说。
“而且我实在有重要的事要见克瑞肯索普小姐。”男爵夫人说,“我知道有关她生病的一切情形,同时,请你相信我,这不仅仅是一个社交性的拜访。这是为了那两个孩子告诉我的那件事。我想,这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我想同克瑞肯索普小姐谈谈这件事,请你问问她,好不好?”
“请进来,”露西领着客人走进大厅,再到客厅里。然后她说,“我上楼去问问克瑞肯索普小姐。”
“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在这里,”她说,“她有特别的事要见你。”
“斯妥达-威斯特男爵夫人?”爱玛显得很惊奇。她的脸上有一种惊慌的样子。“没出什么事吧,是不是?孩子们——亚历山大,没出什么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