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态度大变,自然是对春雨大为不满。原因为何,自不能问。
马夫人却不等她开口,自己就先明说了,“我看,自从老太太去世,她慢慢儿变了!听说她常常私自回家;在芹官身上也不像从前那么在意了。常时还闹个脾气什么的。如果纵容惯了,将来弄成个尾大,尾大——。”
“尾大不掉。”
“对了!弄成个尾大不掉的局面,倒不好了。”马夫人停了一下,又放低了声音说:“再说,到了京里,不比在家;才十三岁的人,弄这么个人在屋子里,说起来也不是一件好听的事。”
秋月默不作声。马夫人的话,自然很有道理;但她总觉得非人情之常,春雨如果觉得难堪,定要相从,岂不又生风波?这时候是再也不能惹任何麻烦了。
“怎么?”马夫人问,“你觉得我错了。”
“太太这话说的太重了。”秋月急忙解释,“我是在想,春雨只怕会伤心。”
“不见得。伤心的只怕是芹官。”
这话含蓄甚深;秋月便问:“太太从哪里看出来,春雨不会伤心?”
“你不信,你先去探探她的口气看。眼前不必告诉她,我们母子一去不回来了;只说我想留她看家,反正一两个月就会回来。”
“是!”秋月深深点头。
接着便又商量,还要带那些人?秋月第一个举荐何谨;因为他懂医道,路上少不得他。马夫人深以为然。此外又选了两个诚实得力,在曹家多年的老人;算起来下人已有十口之多,不能再带人了。
等辞了出来,秋月复又回到震二奶奶那里。曹震已经起身,夫妇二人对坐早餐;只见曹震挟了个包子给震二奶奶,看来前嫌尽释,竟同新婚。秋月看在眼里,心生感慨;俗语道的是:“家和万事兴”。早能如此,夫妇俩和衷共济,又何致于落得今天的下场。
“你吃了没有?”震二奶奶说,“大概还没有,你坐下来吧。”
“不!我找锦儿一块吃。”秋月接着交代:“太太那里说妥了;都照震二奶奶你的意思。我先找锦儿去;一会儿再跟你细回。”
“太太是这么说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秋月答说,“我不明白,太太说她不会伤心,这话是打从那儿来的呢?”
“自然有来历。看样子太太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
“莫非你还不知道?”锦儿亦颇诧异:“春雨的事,你竟不知道。”
“越说越玄了。”秋月急急问道:“春雨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正说到这里,小丫头端了托盘过来;锦儿便说:“咱们吃着谈。就当听笑话,包你开胃。”
秋月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冬夏春秋是一体,而她是同胞四姊妹中的大姊,有一份不能不关切的责任;当然也还有好奇心,先闻为快已不可能,此刻心就更急了。
无奈有小丫头在,说话须得避忌;只好忍耐一时,到得坐下来吃粥,看小丫头出了房门,才又催促:“这会儿可以说了吧?”
“有一回,不是你们喝酒行令,玩得挺热闹的;春雨不是不在场吗?”
“是啊!就因为她回家去了;芹官仿佛六神无主地,我们才逗着他,替他解闷。”秋月问道:“那天怎么样?”
“那天就是春雨回去坏了。”锦儿放得极低的声音:“这话也还不知道靠得住靠不住;听说那天她喝了点酒,睡到半夜,发现床上有个人,是她大舅的儿子,嫡亲的表兄。当时就闹了起来;但只喊得一声,让她表兄捂住了嘴,以后就不闹了。”
“为什么呢?”秋月想了一会,眨着眼问。
锦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幸而一口粥刚咽下喉,不然真得喷饭。
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