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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拉倒?”他说,“这也未免太狠了一点儿吧?”

    “所以我劝你不理他。”吴铎很快地接口;接着又自言自语地咕哝着,“就算是捡来的钱,也不能这样慷慨。”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就算是捡来的钱”一句话,落入曹震耳中,格外清楚。他原来的盘算是,用那两个存摺一共六万银子有余,弥补公款亏空;这一笔数目大,很可以好好运用。但如不能兑现,一切都无从谈起。

    “震二爷!”吴铎却又开口;只是欲言又止,仿如非常为难地,倒使得曹震困惑了。

    “吴三哥,有什么苦衷?”

    “不,不!不是我有苦衷,根本谈不到。我是在想,我有几句纯为你震二爷设想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既然是为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这话对!我就说吧。”吴铎停了一下问说:“震二爷,那两个摺子上的钱,你够不够花?够了,不必再谈;不够,咱们再想办法。”

    显然的,曹震如果答一句“够了”;即令他有很高明的主意,亦听不到了。因此,曹震不暇思索地答说:“不够。”

    “既然不够,震二爷,你就不能不拿捡来的钱看了。”吴铎紧接着说:“三个摺子,你用了两个,多下一个还了给震二奶奶,只怕她也未必见情。”

    这句话说中了要害,曹震决定慷他人之慨。但讨价还价,却有余地;略作考虑以后说道:“吴三哥,托你跟他去说:六万银子抵换给他;两万现银,其余四万,转到我的名下,另立新摺。”

    往返磋商,议定五万五千银子抵换,一万五现银用金叶子折算;四万改立震记的存摺。

    “就这样吧。”曹震问赵胖子:“该怎么个手续,你说。”

    “请震二爷在摺子上批个‘全数提讫’;盖上立了案的新图章就行了。”

    这办法干净俐落,毫不费事;曹震欣然同意。于是赵胖子立了新摺:兑足金叶,用个建漆朱红盘捧了出来。曹震便在原摺上亲笔加批,盖上新章;当场交割清楚。

    “我作个小东,”吴铎说道:“请震二爷、赵掌柜河房一叙。”

    “那里,那里!”赵胖子抱拳说道:“本当我作小东,无奈总督衙门张师爷三天前就约好了的;要陪他去看一处房子,只有改日奉邀了。”

    曹震自然要慰劳慰劳吴铎;但却不愿与赵胖子同游;听得这话,正中下怀,还怕吴铎坚邀,坏了兴致。

    他抢在前面说道:“不敢,不敢!改日我来奉邀。”

    辞了出来,转往秦淮绮春院。年岁逼近,河房中不免冷落;因此曹、吴一到,倍受欢迎。曹震好久没有能大大挥霍了;这天无端发了笔横财,当然要做豪客,“叫条子”将旧院各葩都招邀了来。每个姑娘带丫头,老妈各一;外带弄笛吹笙的乐工,至少一名;加以帮闲的、卖零食的、卖花的等闻风而集,挤得满满的;即令不是年下,秦淮河上也很少这种盛况。

    笙歌嗷嘈,脂香粉腻;屋虽不小于舟,春则犹深于海。珠围翠绕中的曹震,意气飞扬,乐不可支;正在兴头上时,只见兴儿匆匆奔了来,直闯筵前;曹震虽已醉眼迷离,也能看出他脸色有异。

    盗摺一事,完全是曹震一个人所干,连兴儿都未曾与闻,所以这天亦没有带他到赵胖子那里去。如今看他的神情,心中不免嘀咕;刚要动问,兴儿已先开口了。

    “二爷,请回去吧!”

    “什么事?”

    兴儿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左右;曹震随即起身,招招手将兴儿带到僻处,好容他明说。

    “二奶奶吞了个金戒指。”

    “什么?”半醉的曹震,一下子醒了,“怎么回事?”

    “二奶奶存钱的地方来了一个人;跟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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