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的情绪磨得锋利如刃;心里不断在说:非宰了奸夫淫妇不可!
因为如此,他反显得格外沉着,只是一闲下来,便一个人或是静坐;或是闲步,反覆思量,如何处置这件事?
越来越觉得需要找个人商量;而这个人,自然是赛观音。
赛观音沉吟了好一会说:“这件事不闹开来就罢了,一闹开来,只怕无法收场。二爷,你先要自己打定主意,我才能替你出主意。”
“我的主意早就定了!非跟她决裂不可。”曹震使劲地挥着手,“家破人亡,在所不惜。反正,这个家迟早是破定了。”
赛观音迟疑着,最后还是摇摇头说:“不行,我不能造这个孽。”
“造孽是我的事。”
“好吧!”赛观音也拿定主意了,“你再说一遍,你要什么?”
“我要证据!你替我想个法子,怎么能抓住他们的证据。”
“我替你引见一个人,他一定有办法。”赛观音说道:“这个人,你或许也认识:吴三爷!”
“吴三爷?”曹震大为惊奇,“是吴铎吴三爷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高个子——。”
一说长相,可以确定就是吴铎。曹震追问赛观音何以与他相识?她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了——当然,她与吴铎都不会说破,曾两次谋震二奶奶跟曹世隆的事。
被劫到以前吃过亏的那座空屋中;曹世隆一看有曹震在,顿时颜色大变,身子都有些发抖了。
“二叔,”他还勉强请了个安,“你老也在这里?”
曹震没有理他;只向吴铎说道:“吴三哥,请你替我跟他说。”
“好!世隆兄一定识好歹的。”吴铎很和缓地说:“世隆兄,你总知道你自己做的什么事;今天只要你说了实话,令叔不难为你。我们外人,更不会多管闲事,你放心好了。”
见他是这种态度,曹世隆稍觉轻松了些,口中问道:“吴三爷要问我什么?”
“先谈利和当的那两口箱子;八角包铁的樟木箱;花五十两银子赎回来,倒说你家老太太卖给打鼓的了。这话你说能相信吗?”
曹世隆大吃一惊,但事实具在,无法抵赖,唯有低头不语。
“我再告诉你吧,赎那两口箱子的人,不是你;是京中来人。”
“那,我可不知道。”
不知不觉中吐露了实话;他只是将当票给了震二奶奶,确是不知道谁去赎了那两口箱子。反正这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由他口中说出来:“那两口箱子是谁让你去当的?”
曹世隆心想,不说绝不行;说了也没有什么要紧,便即答说:“是震二婶。”
“是怎么拿出去的呢?”
“是——。”他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
“好!这件事弄清楚了。还有件事——。”吴铎迟疑地看着曹震。
“不要紧!吴三哥,纸包不住火,你尽管说好了。”
吴铎想了一下便又问曹世隆:“是你勾引你震二婶的呢;还是震二婶勾引了你;或是谁拉了纤?”
曹世隆一面听,一面发抖,脸上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一双眼骨碌碌地转,不知是想找个地洞去钻了还是打算着逃走。
“说啊!”
“没、没、没有什么好说的。”
一语未毕,只见曹震从桌下抽出一把马刀来,使劲往桌上一拍,暴声喝道:“说!”
曹世隆吓得身子瘫痪,坐不住往桌下溜;吴铎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提了起来,按着他坐下,然后劝说:“刚才跟你说过了,只要说了实话,没你的事!犯了错,还不老实,无怪惹你令叔赏你一刀,可是有冤没处去诉。”说着,他将桌上的刀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