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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晨——还不到九点——我便前往中央地铁车站,在那儿,站在楼梯顶端一个战略性的位置上。在相同的间隙里,从那洞穴般的深处奔出一群拎着手提箱的人——沿楼梯往上迈步,往上迈步,推搡着,跺着脚,时不时的,有人的鞋尖会砰然一声踢到金属广告牌上,不知是哪家公司觉得将广告牌放在楼梯前方是明智之举。在顶端倒数第二级楼梯上站着一个年迈的乞丐,他背对着墙,手中拿着帽子(谁是第一个天才的乞丐,将帽子和他的职业需要如此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他尽可能谦卑地佝偻着身子。更上面一点儿,是一排卖报纸的小贩,戴着鸡冠帽,身上挂着海报。那是一个阴郁的日子;虽然我穿着鞋罩,我的双脚还是冻得麻木了。我不禁纳闷,要是我不把我的黑皮鞋擦得锃亮,我的脚也许不会冻得这么糟糕:我不断地思索这个问题。最后,正如我猜想的那样,奥洛维乌斯于八点五十五分准时出现在深处。我立刻转过身去,走开了;奥洛维乌斯追上了我,回过头来,露出他极好的一口假牙。我们的相见有一种偶然的味道,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是的,我挡了你的路,”我回答他说。“我必须赶紧到银行去。”

    “这鬼天气,”奥洛维乌斯说,在我的身边扭来扭去。“你妻子怎么样?挺好吧?”

    “谢谢,她挺好。”

    “你怎么样呀?不太好吗?”他继续有礼貌地问。

    “是,不太好。神经紧张,失眠。这种小病以前让我感到挺逗,现在可让我烦了。”

    “吃柠檬,”奥洛维乌斯插嘴说。

    “……以前让我感到挺逗,现在可让我烦了。这儿,比方说——”

    我干笑了一声,拿出我的袖珍笔记本。“我收到这封傻极了的讹诈信,它让我心事重重。如果你愿意的话,读一下它吧,这是一件奇怪的事。”

    奥洛维乌斯停下脚步,仔细地读信。在他读信的当儿,我审视我们站的地方附近的商店橱窗:在那儿,两个澡盆和其他的厕所用品发出雪白的光,显得豪华而又空洞;隔壁的橱窗里放着棺木,而那也显得豪华且愚蠢。

    “啧,啧,”奥洛维乌斯哼道。“你知道是谁写的吗?”

    我将信塞进钱包里,窃笑一声,答道:

    “当然知道啦。一个流氓。他曾经在我一位远亲那儿干过。如果不是个疯子,也是个不正常的家伙。他琢磨我家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了一个固定的想法,任什么也别想改变了。”

    奥洛维乌斯向我详细解释疯子对一个社区的危害性,并询问我是否准备报警。

    我耸了耸肩膀:“胡说……不值得讨论……告诉我,你怎么看总理讲话——读了吗?”

    我们继续肩并肩走下去,随意地讨论国外和国内政治。在他办公室的门口,我开始脱去——如俄罗斯礼貌所需要的——手套,手伸了出去。

    “你这么神经质,这不好,”奥洛维乌斯说。“我请求你代为问候你妻子。”

    “我会的。只是你知道,我非常妒忌你的单身生活。”

    “为什么?”

    “是这样的。说起它让我痛苦,但,你知道,我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我妻子有一颗轻浮的心——嗯,她对别人感兴趣。是的,冷漠而吹毛求疵,我就是这么说她的,如果我碰巧……呃……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她不会哭很长久的。请原谅我,说了这些私人的痛苦。”

    “我早就注意到了,”奥洛维乌斯说,悲哀地点点头,显出一副智慧过人的样子。

    我握了握他毛茸茸的爪子,分手了。一切进行得都非常顺利。像奥洛维乌斯那样的老鸟是极容易用食饵来引诱的,因为一本正经加上多愁善感无疑就会使人变成一个完美的傻瓜蛋。当他急于要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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