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修站的那人用非常不屑的目光瞟瞟方舟,同时很不客气地踢了车子几脚,仿佛在踢一条饿得要死的野狗:“我说方先生,怎么看你也不像个穷人,一辆破奥托值得没完没了地修么,不烦呀!这车要是我的,早扔废车场炼铁去了!”
方舟气不顺的和那人吵,脸红脖子粗的。正吵着,听见有人拍巴掌,回头一看,是李福海。李福海过来叉着腰,让那修车的该干什么干什么,然后把方舟揪到自己的车里。里边凉飕飕的令他打了个哆嗦。李福海朝修车那人喊了一声:“1个小时后我们来取车!”就开车上了市郊高速路。方舟心情抑郁,不想说话,李福海东拉西扯地胡聊。好一会儿他才发现,人家方舟根本就没听。
“嗨嗨,怎么啦?再次失恋啦?”
这话捅在了方舟的伤口上,方舟便哇啦哇啦开始倾诉。倾诉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劲了。他收住话头歪着脑袋问:“你好些日子不见人了,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出差了吧?”
李福海胡乱找话搪塞过去,拍拍方舟的腿说:“还是先顾自己吧,兄弟。你对镜子照照,看看你瘦成什么样儿啦,真那么痛苦呀!没那么严重吧。”
方舟告诉李福海:“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楚。”
李福海说:“男人女人的事儿是挺说不清的,可也没见过你这种一根筋的,东方不亮西方亮,两条腿的人满大街都是呀。”
方舟不想啰嗦,觉得没劲。他让李福海把车开回去,李福海就找了个路口调了个头。一瞥之间,他心头一抖,发现公路那一侧一辆铃木摩托慢慢地跟在后头,这车跟了他一下午了,很眼熟。没错儿,在东山写字楼就看见过。估计警察一直咬着自己没撒嘴。想到这里他多少有些后怕,并庆幸自己昨天中午在凤凰山没动手——他至今无法弄清冯燕生为什么接了电话后就急火火地走了,弄得舒乔骂了一路,很委屈地哭了。
返回汽修站,他把方舟放下就走了。
车子开得不快不慢,比较适合观察。他掰了掰后视镜的角度,便于观看。果然,那辆摩托依然紧咬着不放,先是开得挺快,后来速度减下来一些,保持着距离。李福海渐渐觉得不太对了,警察怎么会这样跟踪呢,感觉上也太外行了。想到这儿,他猛然加速,斜插上一条岔路。妈的,那铃木立刻跟了上来,看上去要超车的架势。李福海往边上让了让,摩托便刷地超了过去。看来开摩托的是个熟手,吱地一个特技,在前方很有模样地打了个调头,嘎地停在了李福海的面前。
绝不是警察,李福海断定。他将车灭了火儿,砰地撞上车门走过去。开摩托的取下头盔,一甩头发竟是个女的。两人四目相对,李福海根本不认得这个人。
“跑,跑哇!”女孩子张嘴就挺厉害,“跑得了初一,还跑得了十五!你以为毁了人家你就没事儿啦!呸,你以为你是谁呀!”
李福海懵了,不知哪儿冒出这么个粗拉拉的女子,更不知道哪儿得罪了她:“嘿,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你了?”
女孩子气呼呼地走上来,挥动着手里的头盔,“别装傻,你心里清楚!跑什么跑呀,买得起车就赔不起那俩钱呀!弄得跟贼似的!”
李福海火了:“嗨,你有病呀,我根本不认识你!”
女孩子指着他的鼻子:“废话,你是不认识我。可你做下的事别想抵赖。上个月我们养猪场种猪让你撞伤了一头,优良品种,愣是让你撞废了。最后不得不杀了吃肉,你知道那一头种猪多少钱么,说出来吓死你!”
“慢!”李福海喊出来的时候脑子也想起来了,没错,跟踪杜晓山那天,他的确碰伤了雀翎湖养殖场的一头猪,由于怕杜晓山看见,急着脱身,他便一溜烟开车跑了。万没想到,还是被认出来了!
“慢慢!”他又喊了一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