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见到您,”劳伦斯说,“请到我家来。”
我们走进生锈的大门,走过小路,他从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里。
“您现在锁门了。”我说。
“是的,”他苦笑着说,“有点像亡羊补牢,对吗?是有点像这么回事。您知道,牧师,”他撑着门,让我走进去。“对这件事,有些情况我不喜欢。这太有点——我怎么说好呢——
涉及隐私了。有人知道了我的那枝手枪。那就意味着,那个凶手,不管他是谁,一定确实在这所房子里呆过,也许还和我同盅共饮呢。”
“不一定,”我反对道,“圣玛丽米德全村的人也许知道你的牙刷到底放在什么地方,你用哪一种牙粉。”
“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呢?”
“不知道,”我说,“但他们就是这样。如果你换了你的剃须膏,这也会成为他们的话题。”
“他们一定是新闻短缺了。”
“他们是这样。这儿从未发生过令人激动的事。”
“哦,现在发生了,但又太过火了。”
我同意他的看法。
“究竟是谁告诉他们这些事的?剃须膏之类的事。”
“也许是阿切尔老太太吧。”
“那个干瘪的老太婆吗?就我所知,她其实是个笨蛋。”
“那只是穷人的伪装,”我解释说,“他们躲避在蠢笨的假象后面。您也许会注意到,这老太大还是蛮有头脑的呢。
顺便提一句,她现在似乎非常肯定,星期四中午手枪在原处。是什么使得她突然变得这么肯定呢?”
“我一点也不知道。”
“您认为她是对的吗?”
“这我也一点不知道。我并不是每天都带着我的财产目录到处走。”
我环视了一下小小的客厅。每只架子和每张桌子上都堆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劳伦斯生活在艺术家特有的杂乱无序的环境当中,这种环境简直会使我发疯。
“有时候找这些东西很费事,”他说,一面看着我的目光。“另一方面,每样东西又很方便——没有被挪到一边。”
“当然,没有什么东西被挪到一边,”我同意他的说法。
“也许,如果手枪早被挪到一边会更好些。”
“您知道,我很希望验尸官说点这样的话。验尸官都是蠢蛋。我原以为会受到非难,或不管他们所称的什么。”“顺便问一下,”我问道,“枪是装上子弹的吗?”
劳伦斯摇摇头。
“我不至于那样粗心。枪是空的,但枪的旁边有一盒子弹。”
“显然,六个弹仓都装进了子弹,其中一颗子弹已经射出。”
劳伦斯点点头。
“但是由谁的手射出的呢?先生,除非找到真正的凶手,情况不会有什么改变。直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会被人怀疑与此案有关。”
“别那样说,我的孩子。”
“但我就得这样说。”
他变得沉默了,独自皱着眉头。最后,他打破沉默说道:
“让我告诉您我昨晚的事进行得怎样吧。您知道,老马普尔小姐是知道一两件事的。”
“我相信,她有点不讨人喜欢,就是由于那个原因。”
他继续重复他的故事。
他听从马普尔小姐的劝告,去了“老屋”。在安妮的帮助下,他在那里与客厅女佣谈了一次话。安妮只是简单地说:
“列丁先生要问你几个问题,罗斯。”
然后,她离开了房间。
劳伦斯感到有点紧张。罗斯是位二十五岁的秀美的姑娘,用清澈的目光凝视着他,这使他感到非常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