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馆的大钟敲了十点。“好,就这么办,”埃戛心中思忖着。
马车又一次朝银子路驶去。威拉萨先生还没到。那个职员确实认为威拉萨先生去阿尔菲特了。事情这么不顺当,埃戛突然又怏怏不乐,失去了勇气。他退了马车,手里拿着那个有盒子的纸包,顺着金子路走到罗希欧广常一路上他时而心不在焉地停在一家珠宝店门前,时而又随便站在书店的橱窗前瞥几眼书的封面。渐渐地,昨夜那曾一度变得淡薄的乌云重又压到了他沉重的心灵上。已经看不到“解放”也看不到“补偿”了。他所看到的就是那桩可怕的事,好象就在空中飘动——卡洛斯和自己的姐姐睡在一起。
他又回到了银子路,重又登上那肮脏的石阶。就在最上一级石阶的平台处、绿色的百页门前,他遇到了威拉萨,正戴着手套匆匆忙忙朝外走。
“老兄,总算找到你了!”
“啊,是您这位朋友找我?..请您稍候片刻,托拉尔子爵在等我..”埃戛几乎推了他一下。管他什么子爵!..这是件非常急迫、非常严重的事!但是,威拉萨没挪开一步,戴好了手套,仍然是那副认真匆忙的样子。
“朋友,您很清楚..人家在等我!约好了十一点的!”
埃戛已经恼火了,他抓住威拉萨的袖子,对着他的脸忧愁地说,事情关系到卡洛斯,是性命攸关的问题!这时,威拉萨非常惊讶地匆匆穿过办公室,把埃戛让进旁边一间如同过道一样的窄小屋子里。屋里有一把长藤椅,一张摆着落满尘土的书籍的桌子,屋子尽头上还有一个柜子。他关上门,把帽子往脑后一推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埃戛打了个手势,表示墙外有耳。总管打开门,命令那个年轻人赶快跑到贝里冈诺饭店去,请托拉尔子爵等他半个小时..然后,他关上门,加了闩,还是那种急切的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件可怕的事,威拉萨,太可怕了..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威拉萨这时脸色变得煞白,慢慢地把雨伞放到桌上。
“是决斗?”
“不..是这样..您知道卡洛斯和一位麦克?格伦夫人有关系吧,她是去年冬天来到葡萄牙的,而且住了下来..”是一个巴西女人,一个巴西人的妻子,在奥里威斯度夏的那一位?..是的。威拉萨知道。他甚至还同欧泽比奥谈起过此事。
“啊,同欧泽比奥?..但她不是巴西人!是葡萄牙人,是他的姐姐!”
威拉萨一屁股坐到了长藤椅上,惊讶地拍了拍双手。
“欧泽比奥的姐姐!”
“什么欧泽比奥的姐姐,伙计!是卡洛斯的姐姐!”
威拉萨顿时目瞪口呆,简直不明白,他瞪大了双眼盯着对方。埃戛在屋里来回走着,反复他说:“姐姐!真正的姐姐!”后来,他坐到藤椅上,低声地,非常低声地——尽管办公室里没有别人,讲起在晚会上遇到了吉马莱斯,以及如何在亚利安萨饭店的一角,只一句话,那可怕的真相就被轻而易举地捅破了..当他说到蒙弗特太太交给吉马莱斯保管的那些信件多少年都从未被索回过,现在这位民主派突然急急忙忙地要把它们归还给其家属时,原来瘫作一团惊呆了的威拉萨,忽而醒悟过来,猛然嚷道:“这里面有鬼!这一切是为了敲诈钱财!..”“敲诈钱财!谁?”
“谁!?”威拉萨火冒三丈,嚷着站了起来。“那个女人,那个吉马莱斯,这一帮人呗!..朋友,您好不明白!要是出现一位合法的、马亚的真正的姐姐,那就要给马亚的姐姐四百多康托呀!”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使得两个人睁大眼睛面面相觑。这个想法不禁使埃戛大为震惊。但是,由于总管又颤抖着提起了四百康托这笔大数,还提醒说,他们碰上了狡猾的一对。埃戛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