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和不安,她的脸色还是变得十分苍白。"孩子们对于每日在眼前司空见惯的东西,稍有改变,便受不了。珠儿是看不到她一直见我戴的那个东西了!"
"我请求你,"牧师答道,"要是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孩子安静下来,马上就做吧!可别像西宾斯太太那样的老巫婆得了瘟病似的大发脾气,"他强笑着补充说,"我再也没有比孩子发脾气更不愿看到的东西了。在年幼美丽的珠儿身上,跟那个满脸皱纹的老巫婆一样,一定有一种超自然的力量。要是你爱我,就让她安静下来吧!"
海丝特又转向珠儿,这时她脸上泛起红晕,故意斜视了牧师一眼,然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但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红晕就褪成死一般的苍白了。
"珠儿,"她伤心地说,"往你的脚下瞧,就在那儿,在你跟前,在小溪的这边。"
孩子的目光转向母亲指的地方,红字就躺在那里,紧挨着溪边,金色的刺绣倒映在水中。
"把它拿过来!"海丝特说。
"你过来捡吧!"珠儿回答道。
"真没有见过这样的孩子!"海丝特对在这边的牧师说道。"噢,我有好多有关她的事要告诉你呢!不过,说实在的,她对这个可恨的标记的看法还是对的。我还得再忍受一会这个折磨人的东西--也就是几天了吧!--那时我们将离开这个地方,再回头看看,它只像是我们恶梦里的一片土地。这片森林掩藏不住它!汪洋大海将从我手里把它夺过
去,把它永远吞没!"
说了这些话后,她走到溪边,捡起红字,再次把它佩戴在胸口,仅仅片刻之前,海丝特还满怀希望说到要把红字淹没在大海深处,但是当她这样从命运之手把这个该死的符号接过来时,她感到有一种难以避免的忧郁沉重地压在她心头。她曾经把它扔进无限的空间!--她曾经短暂地呼吸过自由的空气!可是现在这个凄苦的红字又重新在原来的地方
闪烁灼人了!事情从来如此,一种邪恶的行为,不管它是否有标记,总
是具有一种阴沉忧郁的品性。接着,海丝特挽起她浓密的头发,把它拢
在帽子底下。仿佛那个凄苦的字母有一种摧枯拉朽的魔力,她的美貌、
她女性的温柔和丰润,都像落日般离去了,一抹灰色的阴影似乎又笼罩
在她的身上。
在发生了这一阴沉的变化之后,她向女儿伸出了手。
"孩子,现在你认识你妈妈了吧?"她问道,含有几分责备,但声音压得很低,"现在你妈妈又戴上了耻辱的标记,又伤心痛苦了,现在你愿意跨过小溪,认你妈妈了吧?"
"是啊!现在我愿意过去了!"孩子边回答边跳过小溪,两臂紧抱住海丝特。"你现在真正是我的妈妈了!我也是你的小珠儿了!"
珠儿用一种非同寻常的温柔神态,往下轻拽她母亲的头,吻她的额头,吻她的双颊。但是,就在这时珠儿努起了她的小嘴,也吻了一下那个红字,这孩子这样做出于一种本性的驱使,不管她偶然给人什么安慰,总不放过让人同时感受一阵痛苦。
"那就不好了!"海丝特说道,"你刚给我表示了一点点爱,可你又嘲弄我!"
"那个牧师为啥坐在那里?"珠儿问。
"他等着欢迎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