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河面上不时地露出一块块巨石,上面长满了灰色的地衣。
这些大树和光滑的花岗岩巨石似乎有意为这条小溪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或许是害怕它那喋喋不休的溪流会悄悄地道出古老森林的内心的秘密;或者是害怕它那流过池塘时的光滑水面会映出其隐情。确实,当这条小溪向前流动时,一直在潺潺作响,那声音亲切、平静,给人慰藉,但又有点忧郁,就像一个婴儿时期没有嬉戏玩耍的小孩子,不知道在悲伤的环境和阴暗的事态中如何自寻欢乐。
"啊,小溪啊!愚蠢而又烦人的小溪啊1珠儿听了一会儿流水声以后说,"你为什么这样忧郁?打起精神来,别老是这么哀声叹气!"
但是,在林间流过它短短生命的溪水,经历过如此庄严肃穆的历程,以致它按捺不住要谈谈自己的经历,似乎没有其他什么可说。珠儿跟那条溪水很相像,她的生命也是从同样神秘的一个泉源涌出的,并流经了同样沉重的阴影笼罩的暗淡景色。但是,她跟那小溪不同,欢欣雀跃,兴高采烈,一路上谈笑风生。
"这条伤心的小溪说些什么呀,妈妈?"她问道。
"要是你有你自己的忧伤,那么小溪会告诉你它的忧伤的!"母亲回答道,"甚至就像它在跟我谈我的忧伤一样!不过,珠儿,这会儿我听到林间小道上传来脚步声,还有拨开树枝的声音。我想让你自己去玩一会儿,让我跟那边走过来的人谈一谈。"
"是黑男人吗?"珠儿问。
"孩子你去玩好吗?"母亲又说了一遍。"可是不要在林子里走得太远。留神听着,我一叫你就回来。"
"好的,妈妈,"珠儿回答道。"不过,要是他就是那个黑男人,你让我呆一会儿,看上他一眼,看看他那手臂下挟着的大本子,好吗?"
"去吧,傻孩子!"母亲说道,显得有点不耐烦。"他不是黑男人!
你现在透过树林就可以看见他。他是那个牧师!"
"原来是他!"孩子说。"母亲,他的手捂在胸口上呢!是不是牧师在那个大本子上写下名字后,黑男人就在他胸口上打上一个记号?但是他为什么不像你一样,把记号戴在胸口外面呢,妈妈?"
"快去吧,孩子,回头你再随便跟我缠吧,"海丝特·白兰叫道。
"不要走得太远,呆在你能够听到溪水声的地方。"
孩子唱着歌离去了,沿着小溪而去,她想把轻快的歌声掺进小溪忧郁的流水声中。但是那条小溪并没有因此得到安慰,仍然不停地哀诉着在这阴森的树林中发生的那些悲伤的故事,或者预言将要发生的令人叹息的故事,倾诉奥秘莫测的隐情。于是,珠儿,这个在她自己小小的生命中已蒙上太多阴影的孩子,不再理睬这条哀诉不尽的小溪了。她转身去采摘紫罗兰和白头箭,并在一块大岩石的罅隙间找到鲜红的耧斗菜。
海丝特·白兰等她的小精灵孩子走远以后,便往通向那森林的小道上走了几步,但仍然在树木浓重的阴影之下。她看见牧师独自一人正沿着小道走来,手里拄着一根用路边砍下的树枝做的拐杖。他看上去既憔悴又孱弱,显露出失魂落魄的沮丧神情,这是他在居民区里或者在他认为容易被人注目的其他地方散步时,从来没有这么明显地表露过的。但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森林深处,在森林本身对于精神是一个沉重考验的环境里,他的这种沮丧的神情便显而易见,令人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