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酒精浓度是零。”贝拉米说,“我不知道这个城市有哪个人的血液酒精浓度是零的。”
我可以告诉他几百个这样的人,头一个就是我。当然如果我昨天一时冲动,去了葛洛根开放屋的话,头一个就是别人了。当时内心里的声音告诉我,去那儿完全有理由而且合逻辑,而我则努力和这个想法挣扎。我只是一直往北走,不做选择,然后在五十七街往左转,走到旅社,上楼睡觉。贝拉米早上打电话来,告诉我埃迪的血液酒精浓度时,我正在刷牙。
我问他验尸报告上还说了些什么。其中有一项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要求他再念一遍,又问了两个问题。一个小时后,我坐在东二十街一家医院的自助餐厅,喝着咖啡。那咖啡比薇拉家的好,不过好不了太多。
负责验尸的助理验尸官迈克尔目斯特林跟埃迪差不多年纪,有一张圆脸,和那副使他看起来有点像猫头鹰的玳瑁框眼镜交相辉映。他头秃了,还故意把旁边的头发梳过来盖住中间秃掉的部分,结果秃得更明显。
“他体内的水合氯醛含量不多,”他告诉我,“我必须说,其实含量很少。”
“他戒酒了。”
“这表示他没有吃任何兴奋剂,甚至连安眠药都不吃?”他喝口咖啡,作了个鬼脸,“或许他没戒掉吃这些药。我可以跟你保证,根据他体内血液的低含量来讲,吃这些份量的药不可能让他达到高潮。水合氯醛无论如何不会毒害身体,它不像巴比妥酸盐或其他镇定剂。有人吃高剂量的巴比妥药物保持清醒,这种药物对于提神和增强体力有神效。但如果你吃高剂量的水合氯醛,只会让你倒下去失去知觉。”
“可是他没有吃那么多?”
“吃得很少。他的血液浓度显示,他只吃了大约一千毫克,这样的剂量只会让你睡觉,会让你昏昏沉沉,开始打瞌睡。而且如果他睡不着的话,吃这个剂量可以帮助他入睡。”
“这会是他致死的原因吗?”
“我不认为。根据我从教科书上学到有关自慰性窒息的案例,我猜想他死前不久才刚吃了安眠药。或许他想马上睡觉,然后又改变心意,想要趁睡前自己玩玩单人性游戏。或者他也可能习惯上先吃颗安眠药,这样玩过高兴够了后,就可以马上倒头睡觉。无论是哪一种,我想水合氯醛都不会造成任何实质效果。你知道这种自慰性窒息是怎么造成的吗?”
“知道一点。”
“玩火者必自焚。”他说,“他们会因此达到高潮,很爽,所以就常常做。即使他们知道危险性,可是因为一直没出事,好像这就证明了他们的做法没有错。”
他摘下眼镜,用他实验室制服外套的衣角擦了擦。“事实是,”他说,“做这个根本就不对,早晚你的幸运会用光。你知道,只要在颈动脉施加一点点压力,”他伸手过来,摸着我脖子旁边。“自然会引起心跳减慢的反射动作,这会加速高潮的来临,可是也会使你失去知觉,根本是你无法控制的。这个时候,地心引力会拉攀绳套,可是因为你失去知觉了,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无法做出反应。要一个人在做这种事情时小心,就像要他谨慎地玩俄罗斯轮盘一样。无论你以前成功过多少次,下一次你失败的机率是一样的,唯一小心的方式,就是根本别做。”
我去见斯特林是搭出租车去的,回来时我换了两班公车,到薇拉家时,她正要出门。
她穿着一条我没见过的牛仔裤,有油漆斑点,裤脚刷成须须。她把头发夹起来,塞在毛呢头巾里面,上身穿了一件领尖有扣子扣住的男式白衬衫,领口磨得旧旧的,蓝色球鞋和牛仔裤一样也溅了些油漆。她提着一个灰色金属工具箱,铰链和锁都生锈了。
“我就猜到你会来,”她说,“所以我才换了衣服。我得去对街修水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