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说,“爱迪生制造他的电灯泡时,有人看他没有任何进展,就认为他一定会失败。爱迪生说他已经大有进展,因为现在他知道有两万种物质不能用来做灯丝。”
“爱迪生的态度比我好。”
“做出来的东西也比你好,否则我们就都得生活在黑暗中了。”
我们身处黑暗中: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我们待在她的卧室,躺在床上伸长了四肢,厨房里播放着乡村音乐女歌手里巴·麦金泰尔的磁带。透过卧室的窗子,可以听到后头那栋建筑传来的吵架声,用西班牙语很大声地吵着。
我本来没打算来找她。打完给赫尔德特克先生的电话后我出来散步,经过了一家花店,一时兴起想送花给她,等花店老板写好送货单之后,我才知道他们要到第二天才能送,所以我就自己送来了。
她把花插进水瓶,我们坐在厨房里,中间隔着摆了花的餐桌。她冲了咖啡,速溶的,不过装咖啡的罐子是新的,上头有个醒目的商标,它也不是无咖啡因的。
然后,因为我要找人谈这件事,两个人就进了卧房。进卧房的时候,里巴·麦金泰尔还在不停唱着,可是那些歌我们已经听过好几次。录音机会自动换面,如果不去管的话,它就一遍又一遍重复播放。
过了一会儿,她说:“你饿了吗?我可以煮点东西。”
“你喜欢的话就做。”
“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吗?我从来没喜欢过做菜。我做得不好,而且你也看过厨房了。”
“我们可以出去吃。”
“雨下得很大,你没听到雨打在通风板上面的声音吗?”
“刚才雨下得很小。我的爱尔兰姑妈总说,这样的天气很温柔。”
“雨变大了,听声音就知道。要不要叫外卖的中国菜?他们不在乎天气怎么样,必要的时候,他们会跳上神风突击队脚踏车,闯过冰雹。‘无论下雨飘雪,也无论是大太阳或昏暗的夜晚,你都可以享用蘑菇鸡片。’只不过我不想吃蘑菇鸡片,我要——你想知道我要什么吗?”
“想——”
“我想要麻酱面和猪肉炒饭,还有腰果鸡丁和四味虾仁。怎么样?”
“好像够一个军队吃的了。”
“我打赌你可以全部吃掉。糟糕。”
“怎么了?”
“你还有时间吗?现在七点四十分了,等到他们送来的时候,你就该去参加聚会了。”
“我今天不去没关系。”
“你确定?”
“对。不过我有个问题,什么是四味虾仁?”
“你没听过四味虾仁?”
“没有。”
“噢,可怜。”她说,“那我就非请你不可了。”
我们在厨房的锡面餐桌上吃饭,我想把花挪开,让出一点空间,可是她不准。“我要它们放在我可以看到的地方,”她说,“现在的空间已经足够了。”
早上她出去买过东西。除了咖啡之外,她还买了果汁和汽水。我喝可乐,她拿了瓶贝克啤酒出来给自己,可是开瓶之前,她先问我会不会觉得困扰。
“当然不会。”我说。
“因为再没有比啤酒更配中国菜的了。马修,我这么说没关系吗?”
“什么?啤酒跟中国菜很配?噢,这有待商榷,我想有些葡萄酒商会不赞同。不过又怎样?”
“我不确定。”
“打开你的啤酒吧,”我说,“坐下来吃饭。”每样菜都很好吃,虾仁果然就像她保证的那么棒。她用随着食物附送的免洗筷子吃,我一直不会用,便还是用叉子。我告诉她,她筷子用得很好。
“很容易的,”她说,“只是需要练习,来,试试看。”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