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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有三个著名的演员联谊团体,几年前一个名叫莫里斯·詹金斯·洛伊德的演员曾给这三个联谊会作了个简单的注解。“‘戏剧家’是绅士,”他说,“却要装成演员。‘羔羊’是演员,却要装成绅士。至于‘修士’——‘修士’是两者皆非,却要装成两者皆是。”

    我不知道詹金斯·洛伊德属于哪一类。我认识他的时候他通常都醉熏熏的,却假装自己很清醒。他常去阿姆斯特朗酒吧,就在西五十七街和五十八街之间的第九大道上。他总是喝杜华牌苏格兰烕士忌加苏打水,可以喝上整天整夜而面不改色。他喝了酒从不提高嗓门、不出丑、不会摔下椅子。到了夜深时分他或许说话会有点不清楚,但也不过就是这样。戏剧家、羔羊,或修士,他喝酒像个绅士。

    死得也像个绅士。他死于食道破裂时,我正自己一个人在喝酒。想不到这会是酒鬼的死因,不过我也没听说过哪个不喝酒的人因此而死。我不确定造成食道破裂的确切原因,也许是多年来从食道灌酒的累积后果,也许是每天早上总要吐一两次造成食道紧绷所致。

    我已经很久没想到莫里斯·詹金斯·洛伊德了,现在想到他,是因为我正要去参加匿名戒酒协会的聚会,地点就在一栋建筑的二楼,那儿曾经是羔羊俱乐部的会址。这栋位于西四十四街的高雅白色建筑,几年前成为羔羊俱乐部无法负担的奢侈品,于是他们卖掉房子搬到中城,和另一个社团共用办公室。有个教会组织买下了这个产业,现在成了实验剧场,并提供其他教会活动使用。星期四晚上,戒酒协会的“新开始”团体会象征性地付点钱作为会议室的使用费。

    聚会从八点半到九点半。我提早十分钟到那儿,向会议主席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倒了咖啡,坐在他指定的位置。这个长方形的大会议室里放了十张六脚桌子,我的位置离门很远,就在主席旁边。

    到了八点半,大约有三十五个人围着房间里的桌子各自坐下,用保丽龙杯喝咖啡。主席宣布会议开始,念了戒酒协会开场白,然后叫一个人念了“戒酒书”第五章的一部分。他又宣布了几件事——周末上西城有一个舞会,默里希尔区有一个团体的周年庆,艾乐侬屋成立了一个新团体,第九大道犹太教堂的那个团体,因犹太假期取消下两次聚会。

    然后主席说:“我们今晚的演讲人是马修,来自‘戒酒很简单’团体。”

    我很紧张,那是当然的。一踏进这个地方我就开始紧张。每回我当演讲人时就会这样,不过紧张会过去。他介绍我时,全场响起一阵礼貌的掌声,掌声停息后,我说:“谢谢,我名叫马修,我是个酒鬼。”然后紧张就消失了,于是我坐在那儿开始讲我的故事。

    我讲了大约二十分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这种情况下基本上你就是讲以前如何如何,接着发生了些什么事,然后现在如何如何。我就是照葫芦画瓢,不过每回讲的内容都不一样。

    有些人的故事极富启示性,有资格登上有线电视台。他们会告诉你他们以前在东圣路易斯如何贫困潦倒,如今他们是前途远大的总裁。我没有这类故事好讲,我还是住在原来的地方、做原来的事情维生。不同的是我以前喝酒现在不喝,这就是我所得到的启示。

    我说完后,另一轮掌声响起,然后大家传递篮子,每个人在里头放个一块或两毛五或什么也不放,算是场租和咖啡费用。休息五分钟后,会议重新开始。每个聚会的形式不一样,这个聚会是全场每个人轮流讲话。

    会议室里我认得的人大概有十个,另外还有六七个看起来眼熟。有个方下巴的红发女人从我曾经当过警察的事情说起。

    “你可能来过我家,”她说,“警察每星期来我家一次。我和我丈夫喝了酒会打架,有些邻居就打电话报警。然后警察会跑来。有个警察连续来了三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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