摧动下,它能够发挥多么伟大的力量。”蕙离的话语,带着一种甘甜的魅惑,让潍繁情不自禁地向那金杖望去。只见原本就金光粲然的权杖越发光华流转,上面雕铸的鱼鸟仿佛有了气韵一般,那带着神秘笑容的人头像更如同活物,把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进去,无法自拔。
忽然,金杖一晃,似乎把周围的空气都搅成了一片金色的漩涡,让众人眼前一片昏花。忽听一声愤怒的暴喝,那片金光如同摔碎的陶器震裂成细小的碎片,连横亘在大殿前的那抹虹光,也一起销蚀无影。
“我竟然会相信你……”潍繁低头看看插入胸口的金杖,伸手想去抓蕙离的肩头,却因金杖太长而够不到。金杖的光芒在他体内不断扩散,他的身躯已慢慢变得透明。
“潍繁,对不起。”蕙离长袖一挥,弧状的薄雾罩住了整个神殿和众人,把牂国军队密集的箭雨纷纷弹回。她无奈地向潍繁笑了笑,随即低下眼去,“只有神人才可以杀死神人,我只好动手。”
“你还是想维护杜宇和他的同党吗?”潍繁伸手抓住胸前的金杖,不肯放弃,“我死了灵魂能得到天帝的接引,重新开始我永生的生命,可你呢——你触犯了天条,你死后灵魂将永堕冥府,不得超生!你心爱的杜宇不会来陪你,你将一个人面对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和虚空,为你今天的愚蠢行为永远地懊悔!”
“我顾不得了。”蕙离闭上眼,不忍去看潍繁临死时的表情。然而她口中默默地念动了咒诀,金色的神杖上光芒暴涨,穿透了潍繁的身体。
“我不能让杜宇来承担这份罪名。”蕙离看着潍繁的灵魂慢慢脱离了躯体,终于抽出了那根能够杀死神人的法器,低声道。摧动金杖的神力耗费了她太多的力气,蕙离疲惫地拄了金杖,缓缓转过身,向杜宇笑了笑。
“小心!”杜宇蓦地伸出手指,一道银芒直朝蕙离身后刺来。蕙离一惊之下,已发现垂死的潍繁竟然奋起最后的法力,凝聚成无形的利刃,朝鳖灵站立的方向射去。
“杀一个贱民,天帝不会怪罪的!”潍繁笑着说出这句话,挣扎的灵魂终于完全脱离了躯体,直冲入云霄之中。
杜宇阻拦不及,眼见那道无形的气流已逼到鳖灵面前,而他却无法看见,浑然不知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杜宇只觉心中一痛:“我最终还是无法保全他的性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蓦地从人群里冲出,正好帮鳖灵挡住了潍繁的临死一击——却正是欢喜地奔向丈夫的碾冰!
杜宇只觉得周围的世界轰鸣着远去了,他的眼中只剩下碾冰惨白的脸和蓦然垂下的手臂。一种狂热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立时冲到碾冰身前,然而另一种清明的神智却蓦地拽住了他的脚步——碾冰是鳖灵的妻子,她是为了救自己的丈夫而死,自己就算再痛彻心肺,也绝不能表现出那种非分的情感。苦苦支撑起局外人的从容,杜宇慢慢地走了过去,伸手搭上了碾冰的脉搏。
“她死了。”鳖灵轻轻地说,声音居然非常平静。他抱起碾冰,转身往人群外走去。
“她死了。”杜宇重复了一句,怔怔地望着鳖灵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初次见面的那个黑衣少年,不堪重负地在虚浮的沙地上挣扎前行,终于踉跄着倒在地上。死寂的沉默中,杜宇忽然大步向神殿里走去。
“你要做什么?”蕙离心里涌起一阵不祥,伸手抓住了杜宇的衣袖。
“这里就拜托你了,善后的事情可以让冶蒙处理。”杜宇回头看了看蕙离,一向冷漠的目光里带上了感激和歉意,“我到冥府去把碾冰的魂魄追回来。”——是的,当日没有救得了落水而死的小五,此番他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碾冰死去了!
蕙离的眼中闪过了深重的担忧,然而她最终只是平静地道:“小心。”
黑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