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里,三个男人盯着墙壁上大开的窗户,一个个都说不出话来。
窗户外就是矮墙,矮墙上有一道后门,此刻在夜风中吱呀地摇摆着。
一个挺着大肚子即将临盆的女子,大夜晚地能跑到哪去?更何况之前她还被绑着手脚。
季麟掂起被子上散落的毛巾布条:“看样子是自己挣脱的。”
“包租公”焦急地看向高潜:“高潜,现在怎么办?”
“别急。”高潜将头探出窗户看了看:“估计跑不远,这后门通向哪里?这附近可还有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
“包租公”略想了想:“后面就是油菜地,穿过菜地,有一排废弃多年的石灰窑,大概可以藏人,再往后还有一片小树林,不过那树林很小,天一亮就藏不住了。”
高潜点头:“好,咱们就先去石灰窑。”高潜说完就踩着窗台跳了出去。
“包租公”跟着在窗台上撑了撑,许是觉得自己的体型翻窗子够呛,冲季麟尴尬地笑了笑,急急忙忙地从大门走了。
季麟走到窗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又看看外面的矮墙,忽地发出一声嗤笑。
高潜在一片尚未开花的油菜地里遇到了赶来的“包租公”,奇怪地没有看到季麟。
“包租公,那个家伙呢?”
“啊?你说你那个朋友啊,没和你一起吗?”“包租公”一脸茫然。
高潜微微皱眉,打量了一下四周。
这片菜地不算太大,相当于小半个标准足球场,左右两侧都是乡村小路,难得地立着几个稀疏的路灯杆子。路灯虽然是老式灯泡,光线昏暗,但是一眼望过去,也能清楚地看清小路上没有人影。菜地的尽头是一片黑黢黢的影子,高潜猜测那大概就是废弃的石灰窑。
高潜又仔细地看了看“包租公”。
“包租公”正焦急地不停擦着脑门上的汗:“高潜,怎么办?阿娟大着肚子,这大半夜的,外面这么黑,万一磕了摔了,出了事可怎么办?她又疯着”
高潜眸光闪了闪,慢慢地道:“她要是没疯呢。”
“包租公”惊愕地抬起头。
夜色中,
那座本应空无一人的小院,突然传出了动静。
正屋的行军床晃动了两下,金属的床腿“呲~”地划过水泥地面,向外挪动了半米。接着静了片刻,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从床后露了出来。
屋内无人,院中也无其他动静。床下的人捧着肚子费力地站了起来。
那人正是大家都以为已经出逃了的阿娟。
阿娟先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然后从被子中拉出一条肥大的长款毛衣套上,接着匆匆地来到五斗橱前,从橱柜底下拉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她打开包袱取出了一双平底鞋费力地穿上,正要离开,忽又回过身来,将墙上的黑白遗像也放进了包袱里。
之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小院。
小院的门口停着“包租公”的白色皮卡,她站在车前,拨开脸上的头发,露出一张瘦削苍白的脸来,发青的嘴唇里叼着一把汽车钥匙。她取下了钥匙,按了开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座位相对于她的体型有些狭窄,她顾不上调整,只抖着手将汽车钥匙插入了钥匙孔里。
只是皮卡和拖拉机到底有些区别,她拧了两下,车子只发出点火的声音,却没有启动。
阿娟有些急了,她又使劲地扭动了钥匙。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先踩离合器。”
阿娟惊得猛然回头。
身后的乘客座位上,一个黑影缓缓地坐了起来,一张脸在阴影里看不清面容,只看到脸上那副镜片反射着冷冷的雪光。
阿娟恐惧地深吸一口气,张口欲呼,那人却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