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虽说与竹林的蹊跷有些神似,但到底露着端倪是不同的。
四周虽说景物皆是一模一样,但隐隐总是将路归到其中一条大道上,端端指着一个方向。
竹林的目的是要困人不出,而这水地的目的,却恰恰是引人往前去。
彼时越往前,瘴气渐渐浓重起来。赤鹤没了术法护体,对着瘴气她多少承受有限,却一直忍在平楉身后,不露声色。
然她堪堪不比从前,气息混乱早被平楉察觉。他回头望了望赤鹤,顿下脚步竟是掉头直冲她踏来。
如何?是要趁她虚弱取她的眼睛么?
赤鹤警惕的往后退两步,而平楉只是端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塞到她手里。
“不如你试试,幻暝界的药与元屏的相比,究竟差了多少。”话罢携了一丝笑,望了望四周,慰道:“再走不远应该就是嫦鲛殿,你还能行吧?”
赤鹤点了点头,而嫦鲛殿这个名字倒提了她一些兴趣。
“嫦鲛殿?就是他们奉着的那位嫦鲛吗?”赤鹤手上动作有些迟钝,平楉性急,一把拿回那个瓷瓶,控出几粒殷红的丹药又递到她手上,见她好好吞了,才应道:“他们将她奉之若神,你以为那就是个神么?”话间他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眼,赤鹤摇摇头,道:“我没有想过。”
平楉的药当真很管用,刚刚受着瘴气的毒症已解了大半。赤鹤遂拂了拂衣面,恬然笑道:“谢谢你的药,我觉着好多了。”
她原本梳得齐整的头发因着一天的匆忙,稍稍有些凌乱。于是她干脆卸了头发重新扎个干练的拢髻完事。
平楉动了动眼,牵在她回眸间那种毫不在意的凛淡。只得别过头去,低声道:“那继续走吧。”
赤鹤本以为,那地方既然唤作嫦鲛殿,如何也该修缮得精致一些。
然而现在能望见的,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奉殿,若再说得具体些,那奉殿还不如落银镇的城隍庙建的好看。
“小心!!”
赤鹤将将往前跨了一步,就被平楉一把拽开。
她面前原本一滩结实的泥地忽而化开成一汪宽阔的水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将奉殿端端的围护在中间。
平楉拽着她的臂膀,嘴角抽了抽。
“这应是嫦鲛设得庇护封印。怪不得这地方平常都少有人来。”赤鹤喃喃低语着,也不知面前这汪水池究的有多深,自己能不能趟过去。
平楉扭头看了看她,低低问了句:“你可信我?”
“嗯?”
赤鹤不解他是什么意思,但能从他黑漆漆的眸子里感受到,这一刻这个人,是不想要她的命的。
平楉忽然横腰将她抱起,踏了个身就往水面上越去。措不及防赤鹤只能轻轻拽着他,整个身子无比的僵硬。
眼见着离嫦鲛殿近了,只再腾几步便到了。而眨眼间那好端端的屋子却凭空隐没了,平楉只能急急刹住,恰逢着水面上有一圆台,便携着赤鹤落在上面。
方才站稳,赤鹤挣了几下落回地面,面上写满了尴尬与无奈。反观平楉倒是一副自在无谓的样子,还闲闲的往四处看看,环顾四周皆是银镜似的水面,一点波澜都没有,好像天地间就他二人沉在这云下。
若不论处境,这风景倒称得上一绝。
“刚刚还在。”平楉拄着下巴思忖了一阵,又低头望了望水面。
不望还好,这一望,却是正正愣住了。
水面上本该映着的是他俊逸倜傥长衫公子的剪影,而这会分分明明映出的,却是素衣拈花,皓齿含笑,一双赤金瞳尤为惹眼的赤鹤。
赤鹤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惊奇,又再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影子,居然是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