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略要地,拼得你死我活。吴三桂又派精兵取广东韶州、广西桂林,引诱清军来援,清军只得从长沙分出一部分八旗兵应援。穆占奉命赴乐昌等处,以断进犯韶州吴军的后路。岳乐则拨出一部兵力,防守刚刚收复的醴陵。
康熙十七年上半年,清军进入湖南东部与东南部,连夺茶陵、攸兴等十二座县城。又在东北部夺了平江、湘阴。康熙十七年三月,穆占部攻下郴州(郴县)、永兴(今仍名),以数万的兵力由永兴北上直取耒阳(今仍名)进逼衡州。
此时吴三桂正在衡州,他急命大将马宝率部出战,马宝带军至永兴北六十里,在盐沙岭设伏。清军竟无察觉,大队人马进入谷口后,吴军先堵住谷口,再以火器从岭上据高攻击。清军退不得,又攻不得,万余人被全歼,都统宜理布、统领哈克三阵亡。吴军奔至永兴,晚上渡过耒水,在永兴城虚以扎营,蒙蔽清军,而以大部队偷袭郴州。驻营城外河南岸的清军大营被攻陷,前锋统领硕岱、副都统托岱,率残部退至郴州、永兴。清军两度失利,康熙帝非常恼怒,命硕岱等将官,戴罪留任。
吴军在战场上虽屡有胜绩,但总的形势仍然不容乐观。这就难为了吴三桂,六十几岁的老头子,还得跑来跑去,不停地指挥督促战斗。一来是对部下的指挥能力不放心,二来也是对他们的忠诚没有信心。自明末以来,将领们大多抱着打工心态作战。战场形势顺利时,一切OK。一旦处于逆势,只要对方给出合适的条件,便免不得反水。吴三桂自己作为过来人,深知其中的玄妙。清军将领,只要是满人,虽有能力匮乏,经验不足者,但对本族,却有至死不渝的效忠之心。三藩起事以来,降者为数众多,其中不乏地位显赫之人,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汉人。而满人却始终未出此现象。
为何汉人多,明却亡,而满人少,却清兴?吴三桂有时自己也觉得好笑,若是自己赢了,把满人赶回老家,实际上却是帮其维护民族的血性。若他们真要在中原待久了,时间长了,也就与汉人没什么不同了。所谓汉人,并不是一个血统上的概念,而是一个文化上的概念。历史上不乏赫赫有名的铁血民族,可占据中原后,汉人未灭,这些民族却再也觅不得踪影。汉人的同化能力实在太强大了,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让汉人变得不屑于战斗。他们可以先被异族征服,而若干年后,异族却被他们同化。汉族永远都是汉族,而异族最终也会变成汉族,这是件很奇妙的事。忙着打战,这事儿吴三桂没时间想得太明白,他只是觉得这个时代很荒唐。
失去吉安后,清顺承郡王勒尔锦率大军在长沙五里山扎营。吴三桂亲自临阵督战,却未有胜果。撤退途中,清军紧追,幸亏预先埋伏了六头大象,清军才未敢继续追击。而他的女婿卫朴也死于此次战斗。
吴三桂的疲于奔命,还是有些功效的,只是治标不治本。整个战场的主动权,他已无力控制。战争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无论双方投入兵力有多少,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两个人的博弈。这是一场老人与小伙子的较量,老人的优势是经验丰富,而小伙子则胜在初生牛犊不怕虎,精力充沛。博弈拖得越久,就越对小伙子越有利。老家伙能出的招都已经出了,没有搞定小伙子,小伙子却学到了他的本事。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自然也容易出昏招,最后,胜利的天平也就越来越倾向对方。
危急时,一个人的表现,也许未必是最正确的,却是最真实的。吴集团内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镇守岳州的大将吴应期是吴三桂的侄子,起兵时,谋士方光琛就提醒吴三桂:“吴应期妄自尊大,夏国相轻浮浅露,此二人必不可重用。”吴三桂虽赞同他的意见,但苦于无人可用(或者说太缺乏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对这两人,他还是委以重任。
为了长期坚守湖南,吴三桂在岳州积蓄了大量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