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初,农民军已打到宣府城下,距京师仅五六百里,告急文书传来,满朝一片恐慌。崇祯召集文武大臣,问“战守之策”。这个时候,平日里子曰诗云挂在嘴边,特能侃的酸儒们,连个屁都放不出来。崇祯叹了口气,愤愤说道:“朕非亡国之君,诸臣尽亡国之臣耳!”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一片末日来临的景象,甚至有谣言,说吴三桂降了清。多疑的崇祯虽觉得以其父和家眷为人质,吴三桂还不至于这么做,但还是耐不住性子,把吴襄召进宫询问此事。吴襄自信地说:“三桂忠孝,必不至此。”有吴襄打包票,崇祯才放下心来。
崇祯对手下那帮废物大臣已彻底失去信心,此时他很想听听京外各地督抚们的意见,他们大都认为撤宁远援京师为最可行的办法。这次崇祯反应很迅速,赶紧下诏弃宁远以卫京师,为了激励各将卖命,他不惜重赏爵位。三月四日,赐封吴三桂为“平西伯”,与三桂同时受封的还有唐通、黄得功、左良玉,他们皆被封为伯爵,后又补封刘泽清为“平东伯”。另给刘良佐等二十多名将领晋级。
六日,崇祯征召吴三桂、蓟辽总督王永吉、蓟镇总兵唐通、山东总兵刘泽清率部入京“勤王”,并征召全国兵马“勤王”,却响应者寥寥。刘泽清谎称自己因坠马受伤,借故不奉诏。吴三桂、王永吉等远离北京,何时能到,不得而知。只有唐通部离京较近,好歹是率八千人马赶到北京。就怎么点人勤王,就跟笑话一样,不过总算是有人来了,崇祯感动不已,当即给予重赏,封“定西伯”。唐通慷慨激昂地表示不辱君命。不过他也就是嘴上功夫,在与监军太监杜之秩率部到居庸关堵截农民军时,投降了李自成,居庸关就此而破。此关是北京的门户,农民军打北京便再无阻碍了。
再回过头来说吴三桂,他原本一直急切地在等待撤宁远的诏令,但没想到首先得到的却是赐封的喜讯。这一年他也就三十出头,这个年纪就被封为伯爵,让他受宠若惊。不过受封的当天晚上,他躺在床上越想越不对劲,俗话说的好,天上从不会掉馅饼,崇祯绝不会无缘无故如此重赏他。封他为“平西伯”必然是要他卖命,封赏如此之重,肯定是当前形势极为危急。而且这次的封号也很值得琢磨,他身居辽东,按理说即使要封,封号也不外乎是“平辽”、“征辽”之类的,而封他为“平西伯”,意思不就是要他打西边的农民军吗?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吴三贵的脑子一直在不停地转着。半夜忽听到门外侍卫禀报,说有圣旨到,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出来接旨。传旨的是太监谢文举,他奉崇祯的旨意连夜赶到宁远,向吴三贵下达了征召“勤王”的旨意。吴三桂明白情况紧急,拜诏,感激皇恩浩荡后,连夜部署撤离事宜。与此同时,王永吉奉命出关,督率关外宁远军民入关。
吴三桂所部皆为精锐之师,部队撤军并不难,但还要撤走当地百姓,这事就变得麻烦起来。在野蛮的清军眼里,可不分什么明军和明朝百姓,落在他们手上不是被杀就是为奴。吴三桂部下绝大多数是当地人,其亲属也都在当地,此时若不带家属一起走,这支部队是否带的动,很难讲,吴三桂决定把宁远及其附近的百姓迁入关内。尽管形势紧急,刻不容缓,但他为准备撤退,不得已仍耽搁了数日。
撤离诸事完毕,大约在三月十日稍后,明军官兵及百姓挥泪告别他们苦心经营近两百年的宁远城,向山海关进发。队伍行进极为缓慢,每天最多也就行进五十里而已。其实吴三桂所部中有骑兵,他本可以亲率骑兵星夜兼程,早日赶到北京的,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他选择了率兵殿后。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保护百姓免遭清兵袭击,因为清军破了中后所等三城后,因为担心腹背受敌,并没有占领而是很快撤军,只是对宁远保持军事压力。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