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锅饺子才算真正煮开,还不断有新饺子跳进来。同学们随意地以不同幅度摆动着,看起来就像精神病院在举行消防演习一样。
连笑拿着一杯冰镇橘子水站在角落里看着沐垂阳。他曾经教给她,面对真正的对手时,两人就像摔跤手一样,不会一见面就甩开膀子厮打,而是要装出无所图谋的样子。同时,却在用手势和目光准备一个把对方摔倒在地,让其永无翻身之日的动作。她刚刚就这样对待着沐垂阳,但是,当她望进他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却发现自己的企图无所遁逃,忍不住鼻酸。
那么,时机就只剩下一个了,原谅我。连笑放下玻璃杯,快步迎头走向光亮。
"沐垂阳!你放弃吧,你一个人是打不赢整所学校的!"连笑站在临时搭的大舞台上,拿着麦克风喊道。
稠密的人群发出一声哄笑:"是不是要开始表演相声了?"
"不会吧,你看连笑脸色不对。"
人群才着了慌,混乱的人海劈出一条道路来,道路的尽头站着沐垂阳。
十七年前,也有同样的一条路。路的尽头同样是穿制服的男孩儿,孑立人间,远望即日之大难。
连笑声音平静了一点,但还有不含糊的威严:"我已经查明你的身份,你的母亲是……"
她看到沐垂阳的身形晃了晃,像老树被风吹得戛然。她心神一动,不打算在全校同学面前公布沐垂阳是校长的私生子这件事,改口说道:
"你的母亲一定会对你失望的。"
连笑双腿发软,但她仍强装出犀利的眼神。同学们被灯光和兴奋熏得两颊红润,向前倾着身子问连笑:"沐垂阳怎么了?他干了什么?"
连笑说:"沐垂阳对格兰高中充满了仇恨,他一直储蓄着力量准备置学校于死地!"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会这么大,震得她两耳发聋。
几千双眼睛望向沐垂阳,肆无忌惮的,窃窃议论的,指指点点的,最后是一片死寂。
连笑曾经无数次把沐垂阳所教的一切都付诸同敌人的对峙中,然后转头得意地朝他笑。她经常问沐垂阳:"你说我的对手会是怎样的人呢?会不会是跟铁塔一样强壮的汉子?我希望是一个纤细哀愁的,这样我还有逃生的机会。"
结果,最终是沐垂阳清瘦地站在那里。
外面雷的羯鼓响了一通又一通。多少大树被雷击倒后立即结束生命,多少生物被大刀阔斧的暴雨冲击得四处畏缩躲藏,多少人间哀乐就这样被冲进大海,白浪翻腾后渣滓都不剩。
路的尽头,沐垂阳只是清瘦地站在那里。
连笑问:"沐垂阳,你承不承认?"
同学们把目光又移到沐垂阳身上。
他眼里荡起圈圈涟漪,四漾又复合,他两手插在口袋里,轻声说:"嗯。"
事情并没有严格地按照十七年前的剧本演,十七年前的那个男孩在面对同样的问题时止不住地发抖,抵死否认,拼命摇头。连笑忽然发现,如果他像当年他父亲一样否认,自己是愿意相信的。
舞台下的同学以为连笑没有听见,充当了勤劳的传声筒的角色,双手护嘴道:
"喂喂,他刚刚承认了。"
连笑心中所有轰隆的声音突然静了下来,只剩下一种似凉非凉的平静。她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停留在今天,也只能停留在格兰高中,任何同学不能向外透露半点风声。沐垂阳,你"全国第一高中生"的头衔不会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