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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长的自助餐桌外面裹一层稻草,沿着墙挤挤挨挨地摆着南瓜灯,但头顶上的吊灯还是水晶大吊灯。走进来的人都无不惊叹,觉得自己掉进了玻璃杯盛着的澄黄透亮的酒里。

    同十七年前那场舞会一模一样。

    让人诧异的是,穷孩子和富孩子竟然待在一室长达一个半小时之久还没有发生枪击事件。连笑甚至亲眼目睹了两个阶级的孩子面无表情地分享了最后一个面包卷。不过连笑知道,这一点自己可无法邀功,在经历了长时间的冷战之后,对立双方已然你也索然我也无味,连笑为他们的和解提供了一个机会。她相信,总有一天,两个阶级的孩子会抱着对方的腿,嚎叫道:"以前都是我不好!"

    连笑顺楼梯上了一层,这里本来是篮球馆的观众席,也铺上柔软的稻草当小憩的地方。连笑趴在栏杆上,看着底下的衣香鬓影。同学们还是没有契合主题打扮,女生们照样荷袂蹁跹,羽衣飘舞。但今年的舞会场地挤了一点,女生们的裙摆原本是清雅透明的,重叠在一起,不免俗艳得像年画的颜色。

    只有冉芊晶背心拖鞋,一身瓜农打扮无助地在人群里。她扇着一顶破草帽,无比怨毒地瞪着所有围观她的人。当她发现万遂就站在她旁边时,更是羞得钻到了桌子底下。

    万遂并没有看她,他谁也没看,但所有人都在看他。

    万遂没有像往年一样穿燕尾服,只穿了一件丝质衬衫,上面是不规则的黑白条纹,下身是一条深灰色面料光滑的西裤,一走动起来,裤边竟然淌出道道烟云来。

    他笔直地站在舞池中央,面朝着入口的方向,他这样一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一个小时,他向四周静静地发出冷气,方圆五米不敢有人走近。

    除了木欣欣,万遂不会邀请第二个人,这一点连笑都看得出来,木欣欣却怀疑了他。木欣欣直至终了,都不会出现在舞会上,这一点连笑也看得出来,万遂仍静止地站着等待。

    连笑忽然发现自己有了短暂的全知全能的能力,但是却很悲凉,喜怒哀乐装在一个密封的瓶子里,你充其量只是看见了,却没有打开盖子的权利,也尝不到。木欣欣和万遂的命运是可以互相触碰的,连笑才被隔在另外的玻璃缸里。

    万遂的身影带一股不可抑制的寂寥。万遂之前的恋爱都没有侵入肺腑,男人得意他的胜利了,女人得意她的逃避了--以为爱情就是这种双方都满意的"相知相契"。他从来没有尝过这样的痛苦。

    有人被希望赶紧出现,有人被祈祷千万不要出现。结果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人声音恰时在背后响起:

    "舞会办得很好。"

    是沐垂阳的声音。连笑背上的寒毛全起立,她有些惧怕回头,她想打住。如果画面在这一刻不负责任地全黑,只有一个雪白耀眼的"完"字有多理想,可是生活这出戏的导演像驯兽师一样拿着皮鞭站在后面,逼着情节前进。

    连笑心中流转过许多念头,调整了一下表情,笑盈盈地回头。

    沐垂阳说:"我差一点没有认出来你。"

    连笑说:"我多么好认,全场只有我一个穿裤装的女生。"

    她穿一件白色的高领无袖毛衣,和黑色长裤,长发盘在脑后。她笑道:"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总得穿得像一个校长。我们看起来是不是像母子?"

    沐垂阳还是穿着校服,是连笑第一次看到他时--第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他时--的那身。蓝黄相间的毛背心和深色的长裤,一种冷峭的斯文。但他今天没有戴眼镜,深邃的眼睛明灿神采了许多,装下了日月星辰。

    连笑用手在他眼前晃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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