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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自恋

    人们有时会坚持认为自恋是所有女人的基本态度;但是,把这一概念推得太广会破坏它的本义,如拉·罗什富科破坏自我主义概念的本义那样。实际上自恋是认同的既定过程,在这一过程中自我被看做绝对目的,主体从自身遁入其中。在女人身上还会遇到许多其他态度(可信的或不可信的),其中一些我们已研究过了。但的确是处境使得女人较男人更容易转向自我,把爱献给她自己。

    所有的爱都需要主体和客体这种二元性。女人集中沿着两条路线被引人自恋。作为主体她有受挫感;她还在很小的时候就缺乏alterego[第二自我],这种自我在男孩子身上就是他的阴茎;后来她的攻击性性欲始终未得到满足。更为重要的是,不许她从事男性活动。她忙忙碌碌,但又什么也没有做;她没有因为承担妻子、母亲和主妇的功能而被承认是一个人。男人的现实性表现在他建房,他代木,他治病;但女人却不能通过设计和目标实现自我,她只能从她人身的内在性去寻找她的现实性。玛丽·巴什基尔切夫模仿西哀士(Sieyes)的口吻写道:

    “我是什么?什么也不是。我想成为什么?什么都想。”许多女人正因为什么也不是才愁眉不展,只对她们的自我感兴趣,把自我膨胀到混同于一切的地步。玛丽·巴什基尔切夫还说:

    “我是我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男人在采取行动时必定要估量他自己。女人却由于无能和隔绝,既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也无法对她自己进行估量;她之所以自认为最重要,是因为没有一样重要东西是她可以接近的。

    如果她因此能够把她自己奉献给她的欲望,那是因为她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客体。她所受的教育促使她把自己认同于她整个的身体,青春期则把这一身体揭示为被动的、令人满意的;它和绸缎或天鹅绒一样,是她可以触摸的,而且也是她能以情人的目光注视的。女人在单独得到的快感中,可以把自己分成男性主体和女性客体;所以,达尔比兹的病人伊雷娜会对自己说:“我要爱我自己”,或者更热情地说:“我要和我自己性交”,或者突然说:“我要让我自己怀孕”。当玛丽·巴什基尔切夫写“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我的双臂和身体,看到这清新和年轻的一切,这真是太可惜了”这段话的时候,她也既是主体又是客体。

    事实上,让一个人的自我真的成为他者而又让他有意识地承认自己是客体,这是不可能的。这种二元性纯属梦想。孩子把这种梦想物化在布娃娃里面;她通过布娃娃,能够比通过她自己的身体更具体地看到她自己,因为她和布娃娃实际上是相互分离的。这种为了在自我与自我之间进行深情对话而成为两个“我”的要求,例如被安娜·德·诺阿耶夫人表现在她的《我的一生》中:

    我爱布娃娃,我认为它们和我一样是活着的:除非它们被羊毛和天鹅绒裹好,否则我在被窝里会一直睡不晚……我梦想我真的会有纯粹的双重孤独……这种对成为整体、成为双重自我的需要,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哦,在我那梦幻般的温柔成为辛酸眼泪的牺牲品的那些悲剧性时刻,我是多么希望我身边会有另一个小安娜用她的胳膊搂着我的脖子,安慰我,理解我啊!……在后来的生活中,我发现她就在我心中,于是我紧紧抓住她不放;像我希望的那样,她给我的帮助不是表现在安慰上,而是表现在勇气上。

    少女抛开了她的布娃娃。但是女人在整个一生中都会发现,镜子的魔力对她先是努力投射自己、后是达到自我认同是一个巨大的帮助。精神分析学家奥托·兰克阐明了镜子同神话,以及同梦幻般的双我(duoble)之间的关系。映像尤其在女人那里是被认同于自我的。漂亮的外貌,对于男性意味着超越;对于女性则意味着被动的内在性;只有后者才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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