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头盖骨的表面。
成人的头盖骨由22块骨片组成,所有骨片结合处总共有24条弯弯曲曲的细缝。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细缝会逐渐闭合并消失。虽然细缝闭合的进程因人而异,但从它的状态可以大致看出一个人的年龄。无名尸的闭合线表明他是一个中年人。
耻骨结合面的形状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化。无名尸的耻骨结合面平整光滑,且在边缘处形成了棱线,说明他的年龄在35岁左右。
脑上体,或胸骨与锁骨接合处的小骨盖会在18岁到30岁时闭合,而无名尸的两处骨盖都闭合得很严实。
可以这么说,我最初对年龄的估计是正确的,这个无名受害者死亡时很有可能已经40出头了。
虽然这个年龄相对于凯尔·洛维特来说大了点,但并非没有可能。
“这么说来,”我说,一边脱去手套扔掉,“死者可能不是洛维特。”
“洛维特是谁?”霍金斯在水池旁解去纸围裙。我向他说起1998年的那起失踪案。
“我不记得有人提过他们。”他的语气有点生硬。
“当然没有人提过。不管怎么说,加利莫尔会为这事感到欣慰。”
霍金斯将纸围裙揉成一团扔向有害物质回收桶,纸团砸到桶沿上掉落在地。他没有过去将它捡起来。
“你和加利莫尔有过节?”我问道。
“对极了。我和加利莫尔有过节。”
“愿意跟我说说吗?”
“此人不可信。”霍金斯说着使劲努了努嘴,好像刚刚尝了什么苦味的东西。
“你是指他酗酒吗?”
“酗酒太平常了,不值一提。”霍金斯说着走到垃圾桶旁,用脚后跟重重地踩在踏板上,顺手抄起地上的纸团扔进桶里,再让桶盖砰的一声关上,然后大步走出屋子。
换上休闲服后,我去找拉拉比。他不在自己的办公室,不在厨房,不在前院,也不在宽敞的解剖室。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他留了张简短的字条,上面写的是我最新估算的年龄,然后径直走出门外。
下午终于出现了这个季节姗姗来迟的天气。青灰色的天宇,布满乌黑肥厚的雷雨云,犹如熟透的梅子。
回家的途中,我想起那个浸在沥青中的男人。有没有人对这起失踪案填过表建立档案?什么时候?在夏洛特还是在别的地方?是否曾有女友或是妻子、兄弟去警局报过案,然后在家等电话却始终无果?
我觉得那个人被丢弃在桶里已有数年之久。心里不禁感到纳闷,是否有谁还在等着他的消息?抑或所有熟悉他的人早已将他忘却,只顾过自己的生活?
我把车停在住宅楼旁,这时一滴雨点正好打在车的挡风玻璃上。锁上车门的时候,我看见10码远处马车房边停着的福特皇冠维多利亚车打开两扇车门。
从车里走出两个男人,一样的灰色西服,蓝色领带,白得耀眼的衬衫。我看着两人朝我走来。
“布伦南博士?”
“你是谁?”
“我是特工卡尔·威廉姆斯。”他亮出一枚徽章。这人矮小壮实,褐色皮肤,鼻孔张得老大,很是显眼。
我看了看威廉姆斯的徽章,又看看他的同伴。
“我身边这位是特工博西·兰德尔。”
兰德尔高高的个头,面色苍白,两只灰色的眼睛间距很宽,耳朵上戴着一只微型蜂鸣器。他朝我微微颔首。
我手拿钥匙等着。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来此。”威廉姆斯站在前面,兰德尔紧紧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这是实话。
“两天前你在莫尔黑德路的垃圾场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