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做梦,我发誓!我也没有——”潘宁顿·巴克里停了下来。
“锁住了。我跟你们说!”尼克重复。他指着金属与陶瓷材质的扣勾,朝外转向锁住的位置,牢牢固定住窗子的上下两半。“我在魏彻斯特有个朋友,他有一栋建于一八七〇年代初的房子,一楼的窗子就像这样。有次我们想跟他开个玩笑,结果发现这种窗子没办法乱搞。如果你站在这种窗子外面,绝对不可能控制它从里面锁住。”
此时他转向葛瑞·安德森。
“听着,葛瑞。我不知道鬼——如果真的有这种东西的话——是否可以穿过墙壁或者锁着的门,就像那个老法官的鬼魂据说出现在艾斯姑姑或者提芬太太面前时那样。但我确实知道,一个刚开了一枪的人是不可能融化穿过硬邦邦的玻璃和窗框,或者踏出窗外之后才把它锁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在下了舞台、没有道具的情况下,这世上没有任何魔术师做得到这一点。”
“你是怎么了,尼克?”他叔叔质问。“你们都是怎么了?”
潘宁顿·巴克里有了改变。之前他全神贯注、浑然忘我,用具有催眠般力量的眼神和声音完全掌控了整个房间。现在他的声音里又涌上了那种他们先前听到过的别扭情绪,仿佛在成人的头脑和心里闹着小孩子的脾气。
“为什么错的总是我?”他说。“为什么我永远都得对抗这种那种指控?我告诉你们的,或者试着告诉你们的,是一个直截了当的故事,凑巧也是个真实的故事。然而……”
“放轻松,潘叔叔!没有人说你说谎!”
“没有吗,尼克?”
“绝对没有,我发誓。”尼克向他保证。“事情总有个解释,如此而已,我们会找出这个解释。我不是来这里找麻烦的,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不过我得请你们原谅我这么没礼貌。像这样冲进别人的房子、制造出一大堆难题,实在不怎么像话是不是?而我却似乎就是在这么做?”
“你又忘了,尼克,”迪蕊声音清晰地说,“你不是外人,这也不是别人的房子。这是你的房子,侄儿,自从你祖父的遗嘱从烟草罐里掉出来之后就一直是你的。别不好意思了,尼克!你完全有权利爱怎么制造难题就怎么制造难题。”
“你知道,迪蕊婶婶,”尼克说,“你真令我震惊。这是第一次,我亲爱的美人,你真真确确地令我震惊。关于这栋房子——虽然很尴尬,我还是尽力试着要谈这房子的事,但潘叔叔不让我插嘴。”
“啊,这房子!”潘宁顿·巴克里完全恢复了他的自在平和。“哎呀,尼克!稳着点!我今天晚上很沮丧,这点我承认了。但是我们的这些难题有个很简单的解决方式。”
“什么难题?”尼克质问。
“什么解决方式?”安德鲁·多黎许问。
主人重回主导地位,开始在书桌后来回踱步。其他人围在他四周。
“非常简单的解决方式,我居然刚刚才想到,真是可惜!我要向你买下这栋房子,尼克。在莱明顿或者林赫斯特找家好的拍卖公司,就可以订出公平的价钱,然后我就照那个价钱向你买下来,不管他们说多少。这样很公平,不是吗?”
“不,不公平。”尼克非常愤慨地大吼。“我要把这栋该死的房子送给你,潘叔叔。事实上,就我的意思和打算而言,我都等于已经是送给你了。你不能阻止我把这地方送给你,不是吗?”
“我不是律师,不知道。你选择要送什么东西,无疑是你的事。但是同样的,就另一方面来说,你总不好拒绝一笔答谢这份礼物的酬金吧。而且,你注意看,”潘宁顿·巴克里说,“看这位律师注视我的眼神。你去吧,安德鲁!拜托你,别站在那里一副顾盼自得的样子!你的头脑很不错,虽然你貌不惊人。但别站在那里顾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