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里远,乍一看上去,这是个四周围着篱笆的村庄。他们靠近村庄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韦斯后来才知道这里叫布痕瓦尔德。除了他们的汽车发出的轰鸣声,他们还听到了微弱的哭喊声,让人心生怜悯。
有那么一刻,韦斯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篱笆后面的一些人瘦得像木棍,好像是刚刚从他的噩梦中逃出来一样。他无法理解,那些形容枯槁的男人、女人和孩子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的战友看到那番景象之后,个个惊讶不己,默默流泪,同时用手掩住口鼻,遮挡阵阵恶臭。他们从车上下来,走在面如死灰、表情呆滞的人群中,不时见到成堆的尸体。德国人在几分钟前刚刚逃走。
韦斯用随身带着的相机拍了照片,有几张照片上的孩子仰望着天空,几只苍蝇停留在他们毫无生气的嘴唇上。
德国人投降之后,韦斯了解到,那些苏联人的残忍丝毫也不输于人类的共同敌人——纳粹。韦斯所在的那个团的一名战友说,他们简直就是野蛮人,一群野兽。柏林解放后的数周里,他亲眼看见了上述证据,后来,也从逃到美国的苏联士兵、城市废墟中的幸存者口中听到了种种传言。女人躲在地窖和阁楼中,胆战心惊,害怕喝得醉醺醺的苏联士兵进来施暴,在大街上,只要是活着的东西,这些士兵一个也不会放过。
盟军将德国瓜分之后,苏联人接管了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到了苏联人手里,这里的用途并没有什么变化。
最后,尽管希特勒是个邪恶的魔鬼,是个疯子,但是,斯大林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韦斯逐渐知道,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是兄弟姐妹,是一棵树上结出来的毒果子。它们的那些信条遭遇民族主义的时候,流血就不可避免了。
1948年,韦斯为了他现在祖国的成立而战的时候,情况即是如此。当时,他已经在布鲁克林待了一年,在他父亲的杂货店里帮忙,但是,在他所有的空余时间里,都忙着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参加集会,和那些与他一样热血沸腾的年轻人一起,讨论巴勒斯坦地区的问题,谈论正在那里浴血奋战的民族兄弟。不久,他就按捺不住了。他借道意大利,在英国人的鼻子底下,坐船偷偷越过地中海,回到欧洲大陆。他加入了日益庞大的地下军队,很快就成为这支军队的精锐作战部队中的一员。听着收音机里播送大卫·本·古里安宣读的《独立宣言》,他和战友们激动得热泪盈眶,宣言让他的祖国成为真实的存在,此后,他一直在为之而战。
六个月前,韦斯在科赫大街上的一家咖啡馆遇到了托马斯·德·格鲁特。那里离查理边检站不远。格鲁特是个大高个子,虎背熊腰,动不动就出许多汗。大家一般都会认为,一个习惯了故乡土地上千热气候的南非人也许觉得西柏林的初冬有些冷。韦斯当然是这种感觉,但是,格鲁特的衬衫上却被汗湿了,那些潮湿的地方比干的地方颜色要深一些。
托马斯,德·格鲁特不服务于任何一国政府,或者,换句话说吧,他不为哪个国家的政府工作。对他来说,无所谓什么效忠或者仇敌。只要有人愿意付钱,他就可以提供服务。他的服务是情报。
桌子对面的德·格鲁特递过来一只马尼拉信封装着的文件。韦斯打开后,很快翻看了一下内容之后,又重新放好。他递给德,格鲁特一只厚厚的信封。
“你一直是我的优质客户。”德·格鲁特说。
“这我知道。我感到奇怪的是,我怎么一直没有享受到打折的优惠呢?”
德·格鲁特笑了,露出了小而整齐的牙齿。“我从来不给人打折。说正经的,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韦斯审视着这个南非人的脸。“哦?”
“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人发生争执,或者产生利益上的冲突。这类事情我不做。总是在战场上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