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安在菲茨罗伊大道周围的大街小巷走了走。他沿着琼斯路分别向南向北走,绕着克罗克公园体育馆走了一圈,穿过了铁轨下的涵洞,然后又顺着原路走了回来。红砖砌成的房子前的人行道上几乎没有停放什么车辆。
莱内的描述虽然很不精确,但还说得过去。第一次和那些人接触的时候,莱内搭乘火车到了阿米恩斯大街站,卡特和另一个人在这里等他。然后,他们将莱内塞进了一辆厢式货车,那个货车上一扇窗户也没有。货车开了几分钟之后就停下来了。下车之前,他们在莱内的头上套了个枕套,这才领着他下了车。他们一边锁好车,一边让他靠墙站好,这时有火车从他头顶上驶过,把他脚下的土地都震动了。他听见了车轮的哐啷声,通过他肩膀顶着的砖墙感到了火车的力量。
一个人抓住他的肘弯,领着他通过一扇门,进了一所房子。一到室内,他们就除去了他头上的枕套,问了他两个小时的问题,然后又给他套上枕套,领他出去,上了货车。
他第三次去那里的时候,莱内从货车没有关严的门缝中看见了克罗克公园体育馆的看台,听见那些看比赛的人发出的喊声。盘问结束之后,他们让他等了几乎有一个小时。一个人说,等人群散了之后再走。
后来,莱内核查了街道地图,把他掌握的线索集中起来,最后确定,他们带他进去的那所房子就在菲茨罗伊大道最东边的街区里,靠近铁路线。虽然他不能确定是哪所房子,但是,他判断应该比较靠近体育馆。
赖安把车停在铁路线北面圣十字大道上的树底下。春天到了,虽然阴沟里仍然积存着许多冬天的落叶,但树上鲜亮、嫩绿的叶子也已经冒出来了。
他向南走过克朗利夫路的路口,朝着铁路桥走去。他在桥下的阴影中逗留了好一会儿,观察着菲茨罗伊大道上的情况。菲茨罗伊大道上没有行人,只有鸟鸣和狗叫的声音。
铁路桥的另一边有一个入口,通往一条小巷子,而这条巷子就在莱内被人带进去的那个街区的后面。赖安走进巷子,一边走一边朝街区里面看,看见了一辆百福货车,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朝着小巷子和菲茨罗伊大道相交的拐角处的小店走去。
他向左拐去,继续保持着漫不经心的步伐,同时偷眼看那些房子客厅的落地窗。那些落地窗后面都有窗帘,但他还是能看见里面镜子的反光以及壁炉的火光。
然而,有一所房子不是这样。
赖安看到这所房子客厅落地窗窗帘后面还挂着毛毯,但他基本上没有放慢脚步。他一边走一边数自己走过了几所房子,走到街道的另一头之后,又左拐来到了自己几分钟前刚刚走过的那条小巷子的另一头。
他站在那里,慢慢找到了那所房子的背面。房子的所有窗户里面都贴着报纸。房子前面有一个小院子,院子有门,门外是一条小巷,再走几步就是铁路桥。赖安想,这里真够隐蔽的,是个理想的藏身之所。
他选择了一个窗户后面的人看不见他的角度,慢慢靠近了院子的围墙,思考着。铁路桥上,一列火车轰鸣着驶过来,内燃机沉闷的噪声让人觉得头脑发胀。火车驶过之后,机油的味道在空中经久不散。赖安紧贴着围墙,进了院子,靠近了那辆货车。到了货车跟前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铁轨的方向。在这个街区的另一端,顺着拱形的铁路桥看去,是铁路沿线的绿化带,这些树丛和杂草比房顶还要高。
赖安重新打量眼前的这辆货车。暗红色车身上坑坑洼洼,已经生锈,很可能是从某个私人的停车场那里买的,并没有经过二手汽车经销商的盘剥。他贴着货车,房子里如果有人也看不见他。货车右前门外的地上有好几根香烟头。驾驶室里只有一份报纸和一只热水瓶。透过车窗,赖安看到那报纸已是几周前的了。这报纸是个幌子,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