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向下看了看,当然在英国不可能这样飞行。如果按上周这样飞行的话,可以从大不列颠群岛的一头飞到另一头,然后再飞回来。“洗澡洗得舒服吗?”他改变了话题,问道。
“噢,是的,这些岩石有趣极了!”泰米艾尔渴望地说,“当然不如和梅在一起时那么舒服惬意。”
梅是一条迷人的王龙,在北京时是泰米艾尔亲密的同伴。自从他们离开北京后,劳伦斯担心泰米艾尔可能会私底下想念她。但这次突然的提示看上去并不像他推断的那样,从泰米艾尔的口吻上看,他并没有因为缺少爱而感到孤寂。
“噢,天哪!”格兰比说道,他站起身穿过营地走了过来,“弗雷斯先生!弗雷斯先生,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那些男孩把那些水倒了,从那里取点泉水来。”
“劳伦斯。”泰米艾尔困惑地看着他,“你没有发现一些比和简在一起更快乐的事情吗?比如……”
劳伦斯迅速站起来说道:“格兰比先生,现在就让大家吃饭吧。”他假装没有听到泰米艾尔话中不稳定的、压抑的快乐。
“是,先生。”格兰比马上跑开了。
西安是这个国家的古都,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到处都充满着繁华奢侈的记忆。现在,宽阔的大路上杂草丛生,只有稀稀落落的马车和形单影只的游人。他们飞过了高大的灰色护城墙,许多宝塔耸立在那里,灰黄暗淡,空旷寂静,只有几个穿制服的士兵和两条慵懒的深红色龙在打着哈欠。
从上空看去,街道把城市分成了棋盘状的方格,里面点缀着各种各样的寺庙,宝塔的尖顶鳞次栉比,显得不是很协调。道路两旁分布着稀疏的白杨以及长着一束束松脆的绿色松针的古老松树。城市的地方官员们都聚集在主塔前的大理石广场上,穿着长袍,鞠躬迎接他们。很有可能翡翠龙的送信人把他们到来的消息告诉了对方。他们在渭河岸边一个古老的亭子里设宴款待一行人。从亭子里向外望去,微风吹拂下,麦田里的麦子像波浪一般起伏着,发出沙沙声。他们为泰米艾尔准备了丰盛的饭,热奶汤、羊肉串,还有三只烤羊,让泰米艾尔垂涎欲滴。当他们离开时,地方官员折了一些柳枝向他们道别:祝福他们平安返回。
两天后,他们来到了天水附近,在一个从红色岩石上开凿的洞里休息。洞里到处都是沉默不语、表情严肃的佛像,手和脸都是从墙上凿出来的,衣服下垂,线条流畅,雕工精美,栩栩如生,雨水从外面的洞穴开口处落下来。当他们沿着河流或支流一直飞到群峰中心时,不朽的雕像一直在身后注视着他们。在高耸的山峰间,飞行通道十分狭窄,几乎不比泰米艾尔翼展宽多少。他兴奋地快速飞过群山,把翅膀完全展开,翅尖几乎擦过那些从斜坡两旁探出的小树苗上。直到一天早上,狭窄的通道中突然刮起一阵奇怪的风,将泰米艾尔的翅膀向上猛地掀起,几乎把他吹到崖壁上。
他狼狈地尖叫了一声,用尽全力在半空中盘旋着,把腿支在了几乎垂直的坡上,停了下来。松软的岩层立刻纷纷散落,在他的重压之下,矮小的绿色植被和青草从地上被拽了出来。“展开翅膀!”格兰比通过大喇叭喊道,泰米艾尔本能地再次在空中扑棱着翅膀,但这只能加快岩壁破碎的速度。他紧紧地伸展翅膀,使劲在已经风化稀松的斜坡上攀缘着,身体两侧抬起,尴尬地横在小溪河床上,总算是着陆了。
“下令在这里驻扎。”劳伦斯迅速对格兰比说,然后解开竖钩环,跌跌撞撞地爬了下来,大约滑了二十多英尺才用手抓住了鞍具,匆忙走到泰米艾尔的头部。泰米艾尔耷拉着脑袋,卷须和翎颌由于呼吸急促而颤抖着,腿也打着颤,但他还是站了起来,可怜的传达员和地勤人员哆哆嗦嗦地解开竖钩,所有的人都因为急速的下降而气喘吁吁、脸色苍白,一身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