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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万镒精金,自己不是想着增加自有的一两黄金的成色,使自己的金无愧于他人金的精纯,而一门心思想在分量上赶上人家,所以把锡箔铜铅铁,都混杂着投进去,这样的话分量的确是增加了,可成色却没了,到最后将不再有金。”

    当时徐爱在旁边说:“先生这个比喻,足以破除前世儒者支离破碎的说法,对后来的学者大有裨益。”

    先生又说:“我们用功,只求一天天减少私欲,不求一天天增长知识,减去一分私欲,便是恢复一分天理。何等轻快洒脱?何等简单易行啊?”

    解读

    王阳明认为,圣人之所以为圣,只是其内心纯乎天理,就好像黄金一样,讲求的是精纯,有杂质在里面。圣不圣,看的是纯度,不是重量。就算是凡人,只要你肯学,也可以成为圣人。哪怕你只有一两,在一万镒面前也没什么可惭愧的。但是王阳明并不要求顿悟,讲究的是渐进,日有所为,日有所增。

    原典

    士德问曰:“格物之说,如先生所教,明白简易,人人见得;文公聪明绝世,于此反有未审,何也?”

    先生曰:“文公精神气魄大,是他早年合下便要继往开来,故一向只就考索著述上用功。若先切己自修,自然不暇及此。到得德盛后,果忧道之不明,如孔子退修六籍,删繁就简,开示来学,亦大段不费甚考索。文公早岁便著许多书,晚年方悔是倒做了。”

    士德曰:“晚年之悔,如谓‘向来定本之悟’,又谓‘虽读得书,何益于吾事?’又谓‘此与守书籍,泥言语,全无交涉。’是他到此方悔从前用功之错,方去切己自修矣。”

    曰:“然。此是文公不可及处。他力量大,一悔便转。可惜不久即去世,平日许多错处皆不及改正。”

    译文

    杨骥(字士德,王守仁的学生)问:“‘格物说’让先生这么一教,真是简单明白,人人都能理解。朱熹先生聪明绝世,对这一点却没有审慎,为什么呢?”

    先生说:“朱子早年便志存高远,早年他下定决心要继往开来,因而,他一直在考索著述上苦下工夫。如果他是先从剖析自己修身养性上着手,自然无暇顾及于此。等到他德行盛大之后,果然担心道之不明,就像孔子一样退下来专心修订《六经》,删繁就简,开示来学,也免去了许多本该被删除的大段文章的考据工夫。朱子早年便看许多书,晚年才后悔把治学的次序做倒了。”

    杨骥说:“朱熹的晚年之悔就体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吗?如他所说的‘以前定本的省悟’,又说‘虽读了很多书,对我的事有什么帮助呢?’,又说‘这与守着书籍,泥言语,全无关系’,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就是这时候后悔从前的用功方向用错了,自此开始从剖析自己修身养性上着手。”

    先生答:“是这样的。这正是朱熹先生的可贵之处。他意志力强悍,一悔悟便自行修正,只可惜没过多久就去世了,之前的许多错处都来不及改正了!”

    解读

    朱子是先治经后明道的,他做学问是用传统的方法,他收集了前辈关于“四书”等经典的注解,加以比较研究,再融会贯通。如果我们研究儒学不依靠朱子的《四书集注》是很难搞明白的。但是朱子毕竟是晚年彻悟的,故《四书集注》中难免有模糊之处,但对于彻悟的人来说是无所谓的。不能彻悟怎么办呢?要参照王阳明、藕益、憨山、印光这些人的说法。

    后面杨骥引用的三处都出自王阳明编的《朱子晚年定论》一书,王阳明当年研究朱子学说,知道朱熹的弊端,也知道朱熹晚年悟处,为了更好地帮助后来的学者,王阳明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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