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大雨倾盆而下。
戴均元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一路鞍马颠簸,早已疲惫不堪。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请嘉庆早些将密立皇太子的事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无奈整整一天,皇上跟两位皇子寸步不离,又加上主子看上去似乎也很劳乏,丝毫没有当晚召见他和托津的意思,便只好回到驻地自己的卧房歇息。
戴均元愿意劝立绵宁为储,听嘉庆提起顺治帝的前车之辙,深感主子虑事周密。当晚回府,夫人告诉他,长子戴舒已被吏部举荐为员外郎,只等报皇上御批,据说是内务府大臣兼御前扈从禧恩暗中活动的结果。戴均无知道禧恩是皇四子亲母燕皇贵妃族弟,两人平时就过从甚密。一听便明白是那燕皇贵妃另有所图,当下便决心一意劝皇上立绵忻为储。在来热河的路上,又将自己的意见悄悄说与托津听,托津也看出嘉庆偏袒绵忻,欣然表示赞同,两人便约定好,一意劝嘉庆立绵忻为皇储。
戴均元躺在床榻上,思前想后,仍无睡意,这时突然电光闪闪,巨雷霹雳在山庄上空炸响,紧接着听到屋外大雨哗哗地倾盆而下。他知道这样一来,明天就无法行围,正好有空同皇上议定立储之事,心中反倒平静下来,好像听不见外面的电闪雷鸣,悠然进入梦乡。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他惊醒,急忙睁开眼睛,借着廊前的灯光,只见御前太监常永贵大步流星进来,面上青中带灰,死人般难看,径直抢到床榻前,扯起他的胳膊就往外走,怪声怪调的公鸭嗓子叫道:“快,快,皇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戴均元吓了一跳,他情知必是有大事临头,也顾不得穿戴,随着常永贵就往外走。那常永贵却又丢开他,惊慌失措地边往外走边道:“奴才去叫托大人。”不防,竟被门槛绊倒,几个骨碌直滚到堂前石阶下,起来也不掸土,就往隔壁托津卧房奔去。
戴均元哆哆嗦嗦刚到门外,雨正下得急,伴着电闪雷鸣,常永贵已将衣衫不整的托津拖了出来。一手又去扯戴均元,口里叫道:“快……去看皇上。”
两人冒着雨随常永贵一阵拼命飞跑,片刻功夫,便来到烟波致爽殿,门外已站满了大内侍卫和八旗御林军。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隐约的哭声。戴、托二人心头蓦地升起一种不祥之感。来不及细想,那诚亲王永瑆、礼亲王昭梿、庄亲王绵课、镇国公奕灝四人一起迎至殿外,个个脸色铁青。戴、托二人赶紧迎上前去,跪下请安,道:“各位王爷,到底出了什么事?”
诚亲王永瑆语气沉重地道:“嘉庆万岁爷已经龙驭上宾,你们进去看看吧!”托津听罢,只觉双腿发软,浑身打颤,茫然看了戴均元一眼,见他也是脸色灰白,呆立在那儿。
好半天,两人才慢慢走进嘉庆寝宫。绵宁、绵忻正守在床榻前悲痛欲绝,见两位军机老臣来到,忙问到一边,戴均元托津走到床榻前,只见嘉庆半倚半卧,双手死死地攥住上衣。两个人如入梦境,凑近俯视这位当天还策马翻越广仁岭的皇帝,只见他脸色雪白,如鬼似魁,双目圆睁,露出惊恐万状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戴均元似有醒悟,细细地察看屋里。却是一切完好无损。他低眉沉思,不得其解。悄悄出来,到大殿内将常永贵拉到西南角。低声问道:“今晚,谁在寝宫侍候皇上?”
常永贵摇摇道:“没有人在宫内侍候。今晚智亲王说皇上一路劳乏,要好好歇息,不许打扰,叫奴才们到殿外守候。”
“谁当值内侍卫?”
“是禧恩大人带着几名大内侍卫。也是奉智亲王之命,在殿外守卫。”
“唔,”戴均元面露惊疑之色,突然道。
“常公公,圣上托你收藏的鐍匣还在吗?”常永贵慌忙道:“奴才已妥善收藏,”戴均元点点头道:“记住,没有我和托大人的话,任何人不许开启鐍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