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夹烟的手更加颤抖不止……
听着他当小嫘的面对我如此这般地“解释”,我确实觉得无地自容。
小嫘却在他说时频频点头。她目光里满含情愫满含崇敬地注视着他,像一个决心终生侍奉上帝的姑娘,注视着一位脑后有光环的神父似的。仿佛那光环别人看不到,只有她自己能看到。仿佛他若非是上帝本人的化身,则一定是上帝亲遣的特使。仿佛子卿他非是在说给我听,而是在说给她听,我倒成了一个沾光旁听的人似的。
我侧脸瞧着她那种虔诚之至洗耳恭听的样子,内心里是更加愤怒了。分明的,她整个人处在一种海绵状态,子卿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她唯恐遗漏地吸收了,并在她的心里,在她的头脑里,在她的血液里甚至在她的一切脏器和肌肤里,迅速地转化为某种宝贵的生命源……
而我——我仿佛是一具很权威的外科教授给学生上解剖课时的一具尸身……
子卿也吸着了一支烟。
他将烟叼在嘴上,双手一揿拷克箱的暗销,箱盖啪地张开。他倾立着它给我看——内中已空空如也……
他接着说:“正像我估计的那样。才两万元,就完全把你摆平了。采取的是最低劣的方式……”
我联想到他对我讲的——他“征服”一名三流女歌星,还用了十二万之巨!
“我知道你心里此刻在想什么。你觉是委屈。更加觉得羞耻是不是?认为即使试探你,起码也应该用十二万是不是?对你完全不必用那么多。你看,事实如此。那么你自己又为什么不再僵持一个回合呢?缺乏自信心是不是?不过在这一点上我倒并不嘲笑你。见好就收也难能可贵。男人的才华体现在许多方面。16世纪、18世纪,西方人评价小说家往往过分热情也未免夸大其词,太喜欢滥用‘伟大’两个字了。历史就是历史。某些历史一旦过去意味着永远。现在小说家的才华,大约该在九等以下。而女人这类东西,其中的上品、精品、名品,从来都是这世界上仅次于金钱的东西。从价值连城到值一辆‘奔驰’或‘卡迪拉克’或‘皇冠’‘夏利’‘大发’什么的不等。所以你不能用九等以下的东西去同仅次于金钱的东西相攀比,这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十二万对一名女歌星不过是物美价廉,二万对你却是高……”
“那小子是哪儿的?!”
“那‘总经理助理’?我也不太清楚。没细问。我在歌厅碰到的。小伙子歌儿唱的不错。我给了他五百元钱,请他参与这场小游戏,并扮演重要角色。没想到他十分爽快,没讨价还价就一口应承了。他的角色演得还可以是不?那两万元你也别还我了。一万元你自己留着花。另一万元你回北京替我捎给大娘。你花我一万元钱还不是应该的吗?我也早该孝敬孝敬大娘了。你替我陪我母亲过生日,我孝敬大娘一万元钱,对你,对我,都应该是心甘情愿的,对不?……”
我本想在对我最有利,而他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开的时机,扑过去揪住他衣领,狠狠扇他几耳光。但听了他的话,我立刻打消了当着小嫘的面扇他几耳光的念头。不完全因为他的话中对我对我老母亲表达的那份儿诚意,还因为那两万元钱。甚至主要是因为那两万元钱的作用……
他凝视着我,指着小嫘质问我:“你为什么要瞧不起她呢?难道她还不算一个好姑娘吗?她仁义,她善良,她对我情感专一,百依百顺像一个乖女孩儿。冲着你和我这层关系,你也不应该瞧不起她啊!你瞧不起她我心里就不感到被朋友伤害了吗?我心里就不感到恼火了吗?……”
我嗫嗫嚅嚅地分辩:“我并没有瞧不起她啊!我怎么会瞧不起她呢?我也和你一样,认为她算,不是算,根本上就是一个好姑娘!……”
“可你吃晚饭时问她那些话,表面虽然像是关心她,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