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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流水声了,脑子里也渐渐有了灵动的光影,待我模模糊糊看见那些光影时,我已经睁开了眼睛。只见樱之趴在我的床头,双眼红肿,脸上依稀还有泪痕,我睁开眼睛的刹那她叫出了声:“考儿!你醒了?”几乎是同时她跳起来扑向病房外,“医生!医生!……”

    趁这间隙,我缓慢地转动着眼珠打量四周,满眼都是刺目的白色。直觉这里应该是医院。原来我没死啊,窗户开了半边,有微弱的阳光照进来。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床边的输液架上挂着点滴瓶,我觉得鼻子很难受,这时才发现我的鼻孔中还插着氧气管,原来我是靠这个呼吸的。不仅鼻子难受,我觉得浑身都难受,特别是胸口,每次一呼吸都牵起撕裂般的疼痛,有一种强烈的咳嗽感,却咳不出来。

    医生鱼贯而入,逐样给我检查各项生命指标。

    樱之喜极而泣,在旁边哆哆嗦嗦地给人打电话,“嗯,她醒了,刚醒的……好,我知道,您过来吗?就过来啊,好,我等您……”

    当樱之告诉我,我已经抢救了几天几夜,昨天才从ICU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而耿墨池已经回了上海时,我的眼泪哗啦啦地就流出来了。

    “考儿,忘了他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这是何苦啊?”樱之哭泣着,“耿墨池走的时候其实也不好受,他的情况看上去比你好不到哪里去,第一个晚上陪护你的时候他自己也在输液,他跟我说,他会把米兰带去日本不让她找你麻烦,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他要我告诉你,他会在另一个世界等你,他这辈子只能对不起你了……”

    我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颤动着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胸口的疼痛让我连呼吸都很吃力。

    樱之抽出纸巾一边给我拭泪,一边说:“放过自己吧,这几年你说你过的什么日子,几次死里逃生,你想想你的父母,年纪那么大了,你真要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这次我都没敢跟你爸妈打电话,怕老人家受刺激,考儿,你身边还有这么多爱你的人,你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呢?祁先生也是几个晚上没合眼,你情况最危急的时候,他差点调用直升机把你送去北京抢救……”

    “耿,耿墨池什么时候……走的……”

    “考儿,你还问他干什么,他马上就要去日本定居,他已经跟米兰登记了,你死心吧!”樱之摇着我的肩膀,“你怎么还没清醒呢,你都这样了还惦记着他……”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掉?”半个小时后,祁树礼赶到医院跟我说着同样的话。他站在床边双手握成拳状,像在极力压制着一触即发的情绪,“你的肺呛坏了,引起呼吸衰竭,虽然已经抢救过来了,但你一辈子都落下病根了,你还要怎样?他昨天跟米兰已经在上海注册,他们是合法夫妻了,现实摆在面前,你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条生路呢?如果你真想死,那你就等他死了后,你在他坟边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好了!现在,请你好好活着,珍惜每一天的生命,你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自己,也属于生你养你的父母,你没有权利说带走就带走!”

    “我,我咽不下这口气……他宁愿救死人也不肯救我,我就是要个说法而已。”我仍然是咬牙切齿,身子可怜地战栗着。

    祁树礼坐到我床边的椅子上,握住我因为输液而冰冷的手,“他去上海前把情况也跟我讲了,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我觉得他做的也没错,虽然他太太已经死了,但死者也是有尊严的,甚至死者的尊严胜于活着的人,因为死者不会为自己辩解,没有感知,没有意识,那就更应该得到我们活着的人的尊重,这是一种人道。耿墨池想必也是走投无路才做出那样的决定,他要不跟米兰结婚,他太太叶莎的名誉就会毁于一旦,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这倒是让我对他这个人刮目相看,这家伙还是蛮有情义的。至于米兰这种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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