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好的时候在露台上晒太阳或者钓鱼是件很惬意的事情,下雨天透过客厅落地窗看湖面上雨雾渺渺也是美不胜收,我很喜欢这栋房子,耿墨池回星城的这几天我基本上都待在这里,请了假陪他,对面我自己的住处雅兰居我只每日过去换衣服。
耿墨池开门出去的同时,我已经跳进了冰冷的湖水,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脑子里一片空白,虽然很多人都说死需要勇气,可是在我看来活着更需要勇气,哀莫大于心死!我不知道我除了跳进湖里还能怎么着,难道一个人守着他的空屋子等他回来,他不回来我便哭得昏天黑地,他回来了我就哭着求他给他下跪?大多数怨妇不都喜欢上演这样的戏码吗?
不,这不是我的风格。
老实说溺水的滋味并不好受,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落水的瞬间我就呛水了,耳朵鼻子眼睛全都呼啦啦灌进水。我在水中本能地拼命划动手脚,可我并不会游泳,整个人像秤砣似的直往下沉,那一刻不能说没有恐惧,人对死亡都有本能的恐惧,但就算是恐惧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感觉越往下沉越窒息,肺部像是被挤压得要炸了,胸闷得透不过气,很快就失去意识。
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意识,我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和宁静,还有冰冷。
耳畔是咕噜噜的水声。
慢慢地,黑暗越来越深邃,人也越来越缥缈,溺水的不适感没有那么强烈了,好似我已经停止挣扎,浮在了水中。恍惚过了半生那么久,我叹息着在水底开始了新的呼吸,像鱼儿一样不断鼓着泡泡,同时也睁开了眼睛……
眼前像是缥缈的梦境,一定是梦,黑暗的尽头突然浮现出奇异的亮光,我居然看见了水的那一端同样漂游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雪白的面孔,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男的无疑是祁树杰,面孔正对着我,女的有着很长的头发,海藻一样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穿着绿色的长裙在水中飘飘的,双腿修长,手臂很自然地划动着,像一株曼妙的水草。
他们在水底深处看着我,时不时地交头接耳,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我拼尽全力游向他们,可是祁树杰却拉起叶莎游向相反的方向,他们已经不是人,而是两个生长在水下的生物,就像水底无处不在的水草和鱼虾一样,他们有没有灵魂和感知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的世界我休想进去,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永无可能靠近他们。
而且我觉得祁树杰一定是认得我的,就算是亡魂也应该是有记忆的吧,因为他在游向远方时不时地回头看我,惨白的面孔依稀有笑容。
他为什么对我笑?
他一句话也不说,为什么只对我笑?
四年了,我从未在梦中见过他,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他对我恨到如此地步,连个虚无的梦都不肯给我,决然地在我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我在哭,光亮渐渐隐去,我陷在冰冷的黑暗世界里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这正是我的悲哀,现实世界里我被人抛弃,到了地下的世界还是无人搭理,做人失败就算了,做鬼也做得这么寂寞。我绝望极了,四周黑得无穷无尽,除了哗啦啦的水声,我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我的世界再也没有光明,再也没有尽头。可见死亡并不是绝望的尽头,在一个我们未知的世界,谁也不能保证你进入那个世界后就能获得灵魂的安息,比如我自己,就像是坠入黑暗的井底,所谓爱情,所谓生死,到头来只是场华丽的梦境,一切的希冀和梦想都随流水哗啦啦而去,我挣扎在那样的黑暗中,无法呼吸,不能言语,连哭泣都变得虚弱无力,没有人听得到,也没有人会救我。
死吧,就让我这么死吧……
“考儿,考儿……”
隐隐约约地,我听到有人叫我,近在耳畔,那声音很熟悉。我沉沉地呼吸,已经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