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慢,一个快,慢的那个先到了跟前,因为他先动身。
他是这片安息之地的看守人,一个长得像地精似的小老头儿,相貌也颇有侏儒的特征。他口齿浑浊地说的话太含糊不清了,埃勒里简直听不明白,不过,从那只教黑的手握着小长柄镰刀的一通儿比划来看,似乎他是在描述他干的活儿,就是修剪这上千块墓地上的野草。正从他那混沌无光的双目中闪现的,是得意的神情吗?埃勒里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而监督人这时说道:“他做了一件必须做的工作,因此有资格得到他的面包。而且,假如他和生在我们当中的像他这样的极少几个人,教我们懂得了令人难于接受的爱,那么,就不能说他们生来是徒然无用的。”
令人难于接受的爱……
埃勒里再一次说道:“对不起。”
这时,那第二个人也到了跟前。
是继承人,情形跟头天早上一样。
他带来的信儿也一样。
年迈的老师说:“今天早晨,这带着钥匙的手镯又在桌上另一边了。”
埃勒里再次仔细检视着那把钥匙。那钥匙像是中世纪城堡里用的玩意儿,是用一块又大又厚而且是平面的金属板做的。又闻到了那股味儿,尽管没有头一回那么呛,那是未经漂白的暗色蜂蜡,钥匙往里面按过。
老师突然说道:“你看出什么了。”
埃勒里点点头。(他忽然想起一个小笑话:老太太问店主有没有“有关系”镜,听店主说没有,便叹息着说道:“唉,没放大。”)①
他从兜儿里摸出一个总是随身带着的高倍放大镜片,打开来,透过镜片仔细地看了看钥匙,然后把放大镜递给老人。
“我看到了某种痕迹,”老师说,“这里,还有这里,还有这里,在钥匙齿的边上。是一些刮痕。”他抬起头来,“我不明白。”
“是锉痕,”埃勒里说,“而且是新的——昨天还没有呢。很显然,老师,那个借了你的圣室钥匙,为了复制一把而做了蜂蜡印模的什么人,发现他当初的活儿做得有毛病。这样他就必须得修正一下。他把复制的钥匙跟你的钥匙——这把原钥匙—固定在一起比照着,然后修那把复制钥匙。”
老人似乎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而埃勒里已经离开了老师的房间,大步朝圣室的门走过去。老人也跟着走了过去。
埃勒里试了试那门:“锁着的,”他说。
“应该是锁着的呀。”
埃勒里弯身离近了看看那锁:“你来看看这儿好吗,老师?”
老人俯下身来。锁的旁边,经过漫长岁月被磨得十分光滑的木头表面,有一些新鲜的划痕。
“这说明,”埃勒里说,“有人曾企图用一把不合适的钥匙开圣室的门。”
老人摇着头:“真把我搞糊涂啦,”他坦白地说,“那个做钥匙的人已经用锉重新修过了,结果钥匙还是不合适吗?”
“你把事情可能的顺序弄颠倒啦。事情的过程一定是这样的:
“前天夜里你睡觉的时候,有人用一根长芦杆或木杆,从你房间一道窄缝窗子伸进来,挑起桌上的钥匙圈儿,拖出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给钥匙做了蜂蜡印模,然后再用同样的手法把钥匙还回你的桌上,却不知道你从来是把它放在桌面上精确的几何中心的位置。
“他照着蜂蜡印模做了一把复制钥匙,昨天夜里,他拿着那把钥匙偷偷溜进圣堂,想打开圣室的门锁。可是复制的钥匙不管用。
“他意识到那把复制钥匙做得不够精确。不过要想修正,还得需要你这把钥匙。于是他又悄悄溜出神圣大会堂,转到这一边你房间的窗外,还是用一根秆子或者芦杆儿,又把你的钥匙拿走了——这一次,用锉修了修复制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