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艘白色小游艇,以高速开入水闸。它经过挖泥船时,大约有二十台相机对着它拍照,而这还不算什么,挖泥船的船长竟也爬出船舱对它拍照。贝克盯着那艘船看,却只注意到一些讨人厌的细节:船身还算干净,但主桅杆被截断了,而原该竖一根挺拔优美的烟囱之处,却换了个小而诡异的锡制顶篷;那在船身内干嚎着的一定是一台柴油引擎了。甲板上挤满游客,多数是上了年纪的人,也夹杂一些中年人,有些甚至戴着草帽或花圈。
这船叫“乌诺号”。他记得刚和艾柏格会面时他曾经提到这艘船。
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在防波堤上和运河边,有些人在钓鱼或做日光浴,但大多数人只是无所事事地看着那艘船。贝克终于找到理由打破沉默。
“这艘船每天总在这时通过吗?”
“如果它从斯德哥尔摩来就是,大概十二点三十分吧。和它对开的船大约四点会来,它们在瓦兹特纳交会,也在那里停靠。”
“这儿人真多,我是指岸上。”
“他们是来看船的。”
“每天都这么多吗?”
“经常是。”
接着那人从口中取出烟斗,向水中吐了一口口水。
“就站着看那些观光客,不也蛮有趣的?”
当贝克沿着河堤往回走时,又经过了那艘小船。它已经驶过一半的行程,正在第三道水闸中,被水平稳地托举着。许多旅客已经上岸,有些在拍照,有些围在堤边的售报亭旁,买些无疑是香港制的明信片或纪念品。
贝克其实并不赶时间,就合计程车而搭巴士回城里,也省一笔政府开销。到达时既没有记者等候,也无留言。他无聊地进房,坐在桌前远眺广场。其实他大可再去警局一趟,但今早他已经去两次了。
半小时后他拨电话给艾帕格,艾柏格说:
“很高兴你打来,检察官正在这儿。”
“所以——”
“他六点得开一个记者会,正烦恼着呢。”
“噢。”
“他要你也去。”
“我会的。”
“通知何相好吗?我没时间通知他。”
“米兰德人呢?”
“和我的同事出去追一条线索。”
“这么说,有什么新发现啰?”
“恐怕不是吧!”
“不然去干嘛?”
“没什么,检察官正忙着——又有电话来了,抱歉不能陪你了。”
“好吧,等会儿见。”
贝克没精打采地继续坐在桌前抽烟,然后站起来,看看时间,开了门往前走。走到第三扇门停下,敲门后立刻又轻又快地走进去。柯柏脱了鞋子和外套,敞开衬衫领口,正躺在床上看晚报。他的配枪则用领带包着。放在床边的茶几上。
“我们今天可说是两面挨打,”柯柏说,“这些小王八蛋,可真是会找我们的碴。”
“你说谁?”
“那些记者。什么‘残忍的莫塔拉美女谋杀案,当地警方束手无策,连国家警署的凶杀组也仍在黑暗中摸索’。真不知道他们凭什么推断的。”
柯柏身材肥胖,有着平淡愉快的神情,许多人初见面时,会对他做出致命的错误判断。
“命案开始时似乎并不特别,但如今看来却越趋复杂。专案小组指挥官不作任何透露,但已下手清查几条线索。伯伦的女裸尸……于!”
他扫瞄了这篇文稿的其余部分,就把报纸甩在地下。
“什么美女!那个有着大屁股、小胸部和萝卜腿的普通女人吗?”柯柏说。
“你有没有去察看她?”贝克问。
“当然,难道你没有?”
“只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