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欢迎她,因为她是中国大陆着名的“右派”。
一九八五年九月,父亲在台湾病重,林希翎获准飞往台湾。
在台北,林希翎受到了隆重的接待,期望她以“反共义士”的身份发表演讲——林希翎向来是擅长演讲的。
可是,林希翎却如此说:
“‘反共义士’正如‘右派分子’一样,这两顶帽子都使我感到深恶痛绝。”
“我既不当共产党什么‘统战工具’,也决不会做国民党的‘反共义士’。”
林希翎还这样说:
“我最关心的是海峡两岸人民之间,特别是分离的亲人骨肉之间,应当自由来往,在这方面,我认为共产党‘三通’政策是得人心的,开明的,不是什么‘统战阴谋’,而是客观事实。但国民党方面‘三不主义’则太僵化了,是很不得人心的,希望赶快改正。”
林希翎在台湾只住了一个多月,就离开那里了。
从此,林希翎被台湾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
林希翎这三个字,从一九五七年之后,本来已从中国大陆的报刊上消失。此时,中国大陆报刊却纷纷报导林希翎的台湾之行。
从此,中国大陆又对林希翎有了好感——虽说一九五七年对于林希翎的“深刻批判”,还深刻地印在人们的脑海里。
受林希翎的鼓舞,北京俄语学院学生之中,驶出了一艘“破冰船”……
一九九七年十月十七日,列车西去,从湖南张家界驶往长沙。伴随着车轮和铁轨有节奏的喀嚓、喀嚓摩擦声,我倾听着罗永年教授的回忆。
罗永年教授如今在遵义医学院任教。我和他结识于在张家界召开的第三届中外传记文学研讨会。在会上,没有机会详谈。这回乘同车之际,对他进行采访……
在一九五七年,罗永年是北京俄语学院“破冰船”的“船长”。“破冰船”在“反右派斗争”的大风大浪中沉没,他也就从此成为“右派分子”。
那时,他是二年级大学生。他说,他当时受林希翎的影响,在大鸣大放中和几位同学办起了一个刊物。刊物取名“列宁号破冰船”,是因为当时苏联制造了一艘原子能破冰船,命名为“列宁号”,在北冰洋破冰。作为俄语学院的学生,理所当然关心苏联,所以也就用“列宁号破冰船”作为刊名。
其实,这刊物无非是用大字报贴在饭厅的外墙上的壁报而已。文稿大都署笔名,如“川人”、“严君”等。
不料,这小小的刊物引起了校方的注意,居然派人用照相机暗中拍照!
据云,这个壁报一诞生,那刊名“破冰船”便使“左派”们大为不满:因为社会主义中国,一片春光,用得着破冰船?你们把刊物取名“破冰船”,显然是把社会主义中国当成了“坚冰”?!
尽管这艘“破冰船”是“列宁号”,那无非是以革命的名义进行“伪装”罢了!
不过,当时正值“引蛇出洞”之际,所以“左派”只是悄然拍照存档而已——这壁报式的刊物,如果不拍照留存,过几天就会被别的大字报覆盖了。
在“反右派斗争”的号角吹响之后,“破冰船”受到“左派”大字报的围攻。
下一期还出不出?“船长”罗永年决定“停航”——不出。
罗永年知道形势不妙,暗中把所有底稿一烧了之:因为抄大字报的人不一定就是大字报的作者,而且大字报用的是笔名。
“破冰船”在猛烈的炮火中沉没。
“左派”们加在“破冰船”上的“罪名”,主要便是“攻击苏联”:罗永年和他的伙伴们作为俄语学院的学生,很早就得知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得知中苏关系恶化……
尽管此后不久,毛泽东公开猛烈地“攻击苏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