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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旁边开始痛的),但那里诊疗时间五点就结束了,遂转去市立医院。市立医院的眼科医生是一位中年女医生,显得比石田亚由美还要疲倦。所幸此人远比前一位医生文静,一点儿也不可怕。同样洗眼,给了眼药水和软膏,费用同样三元。看情形这大概是中国这一地区看眼睛的共同行情。最后,她脸上浮现出像是从文革时代遗留下来的凄寂的微笑,静静地告诉我:“睡前涂上软膏,马上就会好的。”这里也空空荡荡,没有等待时间。

    根据我的经验,就眼科治疗而言,中国的医疗状况甚是可歌可泣。便宜,快捷,技术好(至少不差劲儿)。不过怎么说呢,中国医院里面非常暗,或许也有同日本医院相比照明本身存在着物理性幽暗这个原因,总之整体上笼罩在卡夫卡式的郁闷气氛之中。蓦地,我产生一种超现实主义恐惧——假如不小心开错一扇门,那里面说不定又有中国式异乎寻常的情景展现出来。只是取出眼中异物倒也罢了,而若是更大的病,我可不大想在这里彻底接受关照的。

    从哈尔滨站再次乘上列车,赶往海拉尔。这回坐的是中国列车中最高档的“软卧”,单间,彻底实行预约制,所以和上次不同,途中极为舒坦。去厕所时不会被人抢走座位,也没有小孩子在地板上撒尿。晚间上车,舒舒服服喝着芝华士看埃拉里·奎因的《希腊棺材之谜》。困了就躺下,醒来已经到了内蒙。勉强算得上问题的,一是枕头花花绿绿,二是在同一单间和一位少妇度过一夜,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厕所照旧近乎崩溃状态,这个也照旧想开些就是。所幸服务员往保温瓶注入大量热水,我取出自带的青山“大坊”咖啡豆在单间里泡咖啡受用。如您所知(或许不知),中国不存在好喝的咖啡,只能自带材料和用具。

    进入内蒙,周围风景整个变样。在此之前是无限铺展的绿色平原,而早上5点醒来拨开窗帘一看,已是山中。大兴安岭!若干车站掠过,若干城镇掠过。早晨好像很冷,尽管时值7月,不少人仍身穿外衣和风衣。车站上的人们长相也约略不同。总的说来,中国东北人肤色较黑,眼窝下陷,脸形瘦长,个子高大。但到了这一带,人长得有点儿像蒙古人,整体上多为圆脸盘、高颧骨、面部扁平。另外穿的衣服色彩艳丽,俨然民族服装。穿马靴样长靴的男子也多了起来。

    此前窗外接连不断的是平坦得让人不耐烦的绿色田野,而进山以后田园风光没了,眼前出现的是草原上星星点点的牛群猪群。以棍代鞭的小孩子赶着猪群移去什么地方。水洼中有家鸭浴水。在一个叫牙克石的车站,很多人一齐挤上车来。不知何故,一个企图扛着自行车上车的男子突然被警察逮住,噼哩啪啦打一顿带走了。

    翻译说(我和松村君一般总是自己随意旅行,但这次采访也是因为接待方面的关系,请了翻译),牙克石这地方林业工人多,为此人们的脾气相当暴躁,文革期间有很多人在这里遇害。死了多少人我没问,既然中国人说“很多”,想必真的很多。如此想着往窗外看去,城市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相当桀骜不驯。

    城郊紧挨紧靠排列着寒伧的小砖房,哪家房顶上都竖起一条电视天线。因为全是平房,所以天线都绑在长竹竿样的竿子上端,看起来活像是光竿丛生的杂木林。倒不是说有什么特别奇妙,但到底是奇妙的光景,气氛很像日本公寓楼阳台上并列的卫星电视接收天线。我心想,信息这东西简直就像阿米巴虫一样因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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