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是一个年轻女人,加妮熟悉她的相貌、名字和家庭背景。这也是她能通过帝国安全部门检查的原因。加妮没做什么,只是在一个名叫邦耐杰的安全官员面前证实了她的身份,之后邦耐杰便安排了她和穆哈迪的会面。邦耐杰这一举动是出自他的直觉,此外,在圣战之前,这个年轻女人的父亲曾经是皇帝的敢死队队员,令人闻风丧胆的弗瑞曼敢死队的一员。否则的话,他才不理会她的什么恳求,说她的信息只能带给穆哈迪本人。
进入保罗的私人办公室之前,她自然接受了严格透视和搜查即便如此,邦耐杰仍然跟在她旁边,一只手按着刀,另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臂。
他们带她进屋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这是一个奇异的房间,沙漠弗瑞曼人的粗犷和皇室贵族的优雅奇妙地融合在一起。三面墙上覆着沙漠穴地幔帐:精致的挂毯,上面绘着弗瑞曼神话中的人物。第四面墙上镶着一大块银灰色屏幕。屏幕前面有一张椭圆形书桌,上面只放了一件东西:一只形状像太阳系星仪的弗瑞曼沙钟。
保罗站在桌旁,瞥了一眼邦耐杰。这位安全官的姓名表明,他的祖先曾从事过走私活动。但他仍旧从弗瑞曼警察部队底层一路晋升上来,靠他聪明的头脑和久经考验的忠诚赢得了这个职位。他很结实,几近肥胖。几绺黑色的头发垂过潮乎乎的深色前额,像某种怪鸟的头冠。他的眼睛蓝中透蓝,目光坚定,无论面对愉快的景色还是狂暴的惨相都不动声色。加妮和史帝加都很信任他。保罗知道,如果自己叫邦耐杰立即杀死这女孩,邦耐杰会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陛下,这就是那个送信的女孩。”邦耐杰说,“加妮夫人说她有消息要带给您。”
“好吧。”保罗点了点头。
奇怪的是,女孩并不看他。她的视线停在了那个沙钟上。她中等身材,深色皮肤,裹着一件深红色长袍,质地精美,剪裁简单,说明此人家境富有。她的头发呈蓝黑色,用一条窄带系上,带子的颜色和长袍非常般配。长袍遮住了她的手。保罗怀疑她的手正攥得紧紧的。很像那么回事。她的一切都像那么回事,包括那件专门为了出席盛典缝制的长袍。
保罗叫邦耐杰站在一边。他犹豫了一下,服从了。
女孩移动了——向前跨了一步。步态很优雅。眼睛依然躲避着他。
保罗清了清喉咙。
女孩终于抬起目光,睁大没有眼白的眼睛,只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敬畏。她脸庞小巧,下巴精致,中间点缀着一张樱桃小嘴。稍长的面颊上,那双眼睛显得特别大。她整个人都有一种不快活的气氛,几乎不带笑意。眼角甚至还残留着一片微弱的黄色薄雾,可能因为灰尘的刺激,或者塞缪塔迷药上瘾。
一切确实很像那么回事,天衣无缝,不露痕迹。
“听说你请求见我。”保罗说。
考验这个女孩形貌的最后关头来到了。斯凯特尔现在已经换上了这个形貌,还有习惯、性别,以及声音——他能掌握和设想的一切特征。可这是一个穆哈迪在穴地时期就非常熟悉的女人。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孩子,她和穆哈迪有许多共同的经历。一定要小心谨慎,避免提到某件特别的往事。这是斯凯特尔尝试的形貌中最令人兴奋和刺激的一个。
“我是奥塞姆的丽卡娜,来自伯克·艾尔·迪卜。”
女孩的声音细小而坚定,报出自己的名字,父名和家族名。保罗点点头。加妮完全被这个家伙愚弄了。女孩的音质复制得精确无比。如果保罗没有受过严格的比·吉斯特声音训练,没有种种预知幻象,变脸者的这套鬼把戏甚至可能把他也哄骗过去。
训练使他看出了破绽:这女孩看上去比她报出的年龄大些;对声带的控制有些过分了;脖子和肩膀缺乏弗瑞曼人特有的傲慢姿势。但也有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