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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注意到,不过夫人之所以离席,似乎是京极堂指示的。而妻子察觉到这件事,善体人意地一起离席了。难道京极堂和宫村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谈吗?我有些不知所措。

    宫村唐突地提出了疑问:“所谓的咻斯卑……”

    我愣住了。

    “所谓的咻斯卑……就是河童吧。”

    这话题太古怪了。

    然而京极堂却不为所动,一面倒茶一面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说“不是的。”接着他放下茶壶,推出茶托,向我和宫村劝茶,并冷冷地接着说:“咻嘶卑就是咻嘶卑吧。”

    宫村用双手接下,问道:“可是,根岸镇卫不也写道,咻嘶卑是河童的别称吗?”

    “哦,你说《耳囊》啊。”

    “是啊,我记得是……呃……咻嘶卑为川童之由……”

    “上面也写道:曰菅神之缘由亦甚疑。既然镇卫这么说,表示他根本没有看出河童是什么、咻嘶卑又是什么。他只是喜欢咒文咒语之类罢了。”

    不懂他在说什么。宫村也说“我不懂你的意思”,偏了偏头。

    然后他慢吞吞的说道:“而且……对了,我记得是柳田翁④,日本妖怪民俗学者,被尊称为日本民俗学之父。)的〈川童之事〉中写的……,我好像是在这里读到的。记得上面说,河童会‘哅哅’(hyon-hyon)叫,所以在日州⑤一带,是这么称呼河童……,大概是这样。‘哅哅’这声音听起来不是很凄凉吗?可能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印象深刻,记了下来。记得是记得,但我并不是读得很认真,或许记错了。因为再怎么说,这并非我的专门……”

    那篇论文,我记得以前也读过。我记得是那个题目没错。

    可是京极堂却答道:“老师,你说的是〈川童的迁徒〉吧。”这么一说,或许是那个题目才对。我的记忆总是随随便便。

    京极堂一如往常,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刚才宫村老师所说的〈川童之事〉里也写了相同的内容,不过关于这一项,柳田翁引用《水虎考略后篇卷三》,仅止于提出怀疑的意见,说日州之所以称河童为咻嘶欸(hyosue),是因为河童的叫声听起来像‘飘飘’(hyohyo),但这无法令人尽信。不过柳田翁在刊载于《野鸟》上的〈川童的迁徒〉一文,却将河童与候鸟信仰连结在一起,支持这种叫声由来说。这篇文章里,柳田开宗明义声明,说不会有人把河童当成鸟,但是有人认为某种鸟类就是河童。”

    “京极堂先生,请等一下……”

    宫村举起手来。“呃,京极堂先生,语源的问题,这个节骨眼就先不管了。在九州,河童确实是被称为咻嘶卑或咻嘶欸,对吧?所谓咻嘶卑就是河童吧?”

    “嗯……”年轻的旧书商纳闷地弯了弯脖子。

    “老师,”接着他叫道,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称呼就是妖怪的一切,所以咻嘶卑还是咻嘶卑。”然后他作结说:“这实在很难说明。”

    “不管是河童,川太郎还是水虎——不管什么称呼都好,没错,这些名称——不,妖怪这种东西本身,可说是浮面的部分。”

    “什么叫浮面的部分?”

    “例如说……四国是狸子的发源地。”

    我霎时困惑起来,这毫无脉络可言。

    但是宫村顿了一下,用力点头说:“对对对。”

    没错……虽然暂时不了解,但是只要听下去,没多久应该就会明白了。京极堂的话总是如此。毫无脉络的发展不久后就会具备脉络,迟早会与主线连结在一起。所以这种时候,乖乖聆听才是上策,就算询问他真正的意图,也徒然让自己更莫名其妙罢了。宫村非常明白这一点,才会点头。我也明白这一点,可是大多数时候还是会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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