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在笑。他静卧着观察。一根火柴划着了,又熄灭了,余下了两个红光点——在一座未完成的房子里有两名哨兵在吸烟。
费伯触了触袖中的锥形匕首,然后又继续向前,向远离哨兵的营地另一侧爬去。
那些建了一半的营房既没铺地板,也没打地基。附近没有建筑车辆,没有手推车,没有水泥搅拌机,没有铁铲,也没有砖堆。从营房有一条泥路穿越田野,但从车辙里长满的野草表明,这条路已好久没车经过了。
似乎有人曾一度决定在这里驻扎上万的军队,但在动工兴建营房几个星期之后又改变了主意。
不过这地方有些情况无法这样解释。
费伯蹑手蹑脚地四下走动,以免惊动哨兵。在营地中央有一批军车。辆辆破旧生锈,而且全是空壳,没有一辆引擎或任何机件。如果有人想拆卖车辆零件,为什么不把外壳也一起当废铁呢?
那些有一面墙的房子,全部位于最外圈,而且一律面朝外。看起来倒更像是电影布景,而不像是建筑工地。
费伯觉得他已经把这地方侦察得一清二楚了,他向营地的东端走去,然后再卧倒爬行,直至来到一道土坡背后不被人看见。他往前又走了一英里,来到一个土岗的顶部,再回头望去。现在,刚才他到过的那地方看上去又活脱脱像一座兵营了。
一个念头在他头脑里闪过,不过他还需要时间去消化。
地面依然比较平展,只是略有起伏。这里有一片片的林地和沼泽灌木丛,费伯可以充分利用。有一处地方,他还不得不绕过一座湖,在月光下,湖面有如一面银镜。他听到一只猫头鹰在哀鸣,便朝那个方向望去,看到远处有一座颓败的仓房。
再向前五英里,他看到了机场。
停放在这里的飞机比他原先估计皇家空军所拥有的全部飞机加起来还要多。这里有投掷照明弹的“开拓者”,还有进攻前轰炸用的“兰斯洛特”和美国的“B-17”,有用于侦察投射的“旋风式”“喷火式”和“蚊子”。这些飞机足够供应一次登陆作战所需。
这些飞机的起落架毫无例外地都陷入了软土之中,肚皮贴着泥地。这里也是既无灯光又无响声。
费伯仍采用先前的步骤:向机群匍匐前进,直到看见哨兵。在机场的中央有一顶小帐篷。微弱的灯光从帆布中透出。那儿有两个人,也许是三个。
费伯向机群靠过去,那些飞机似乎变得扁平了,仿佛都给压过似的。
他接近最近的一架飞机,伸手一摸,吃了一惊。原来那只是一块半英寸厚的三夹板——它被切割成“喷火式”战斗机的外形,涂上了伪装,用绳子系在地面上。别的飞机也都一样。
足足有一千多架。费伯站起身,用眼角的余光瞥着那顶帐篷,只要稍有动静,就卧倒在地。他绕着伪装的机场走了一圈,看着那些伪造的战斗机和轰炸机,思索着他所发现的这一切的含意。
他明白,如果他继续侦察,他就会发现更多这样的机场,更多建了一半的营房。如果他到沃什湾去,他会看到一支由三夹板的驱逐舰和运输舰组成的舰队。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而又耗资巨大的骗局。
这些伪装不大可能长时间地欺骗一个旁观者,但设计的目的不是为了蒙蔽地面观察者的眼睛。它是做给空中侦察看的。
即使一架装有最新型摄影机和高速底片的低空侦察机,拍到的也只是足以表明确有集结的照片。
难怪总参谋部会认定,登陆行为将出现在塞纳河以东了。
他推测,还有有其他手段来加强这种欺骗行为。英国人会使用明知要被破译的密码,和美国第一集团军进行通讯联络。这种手法不一而足。
英国人花费了四年时间武装自己,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