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之濑裕美,那天早上,比平时更加细致地擦着鞋子。
“你呀,干什么这么拼命卖力地擦呀,要迟到了。”
哥哥在谷津的百货商店上班,看到裕美在用刷子忙碌地打磨鞋子,目瞪口呆地从她旁边经过出了门,裕美抬头瞥了哥哥一眼后,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擦鞋。
亲兄妹怎么会如此不同?哥哥贤司和妹妹裕美就是这样的天差地别。哥哥是俗话所说的搞体育的那种单纯男子,是“对什么都没有感觉”的人。尽管在这世上存在很多“对什么都没有感觉”的人,可是这么亲近的骨肉会是如此感觉迟钝的人,裕美感到很不可思议。
裕美对着闪闪发光的鞋子哈地吹了口气。
“我走啦。”
裕美精神抖擞地站起身,一把拉开了房门。
早晨干净透明的阳光,天真烂漫地撒在住宅区上,但是,裕美却紧张得全身僵硬。
裕美,去接爸爸吧。
从她家到藤之丘的距离是能够步行到达的,今天,在这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中,她打算尝试一个小小的冒险,这样的事情——是从去寻找“羊栖菜”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进行的危险举动了。
那次可吃了大苦头。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一只叫“羊栖菜”的猫——因为它喜欢吃煮得恰到好处的菜——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回来了,所以她下定决心去找它。母亲一定一开始就知道“羊栖菜”没救了,所以当时就阻止她去,因为猫失踪,一定是有某些原因的。
可是她还是去找“羊栖菜”,自己脱下了脑袋里面的“箍”。“羊栖菜”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淡淡的蓝线痕迹,裕美能够清晰地辨认出来。走了半天,到了如月山深处,于是在那里——看到被野狗和乌鸦撕碎的“羊栖菜”,它那残破的尸体静静地散落着。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裕美常被噩梦困扰。
裕美,去接爸爸吧。
妈妈带着孩子气的表情,突然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后,吐出这么一句话,裕美觉得一点也不奇怪;妈妈这么提议之后,两个人就去车站,爸爸也肯定正从检票口出来,裕美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爸爸是名钻探工程师,工作什么时候结束、什么时候坐上电车,等等之类的问题是绝不会知道的,这种因果关系是裕美长大以后才明白的。
被母亲叫做千代的姨妈,尽管年龄和母亲相差很大,但两个人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这给裕美留下了深刻印象。
知道吗,裕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已经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了吧?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就像当茄子注意到自己不是西瓜,怎么会感到有任何的罪过呢?可是,你要在这里过日子,在谷津,有几个地方你可千万不能靠近,那里会让你受到不良影响的呀,那些地方对我来说也是头疼的地方。不过,等你再长大一点,自己能在脑子里面牢牢地戴好“箍”的话,去那些地方也就无所谓了。
记住,十字路口——要注意四个角的地方,特别是从过去起就放着老石头的地方,那种石头绝对不能碰哟。还有,站南的教堂,也不能去。另外,记好了,可不能上如月山哟,绝对不行。
姨妈的眼睛认真得让人感到害怕,裕美本能地把这些都当成是“真的”危险地方,从心底里相信。
裕美努力地继续做着强大的“箍”,实际上,现在已经能够满不在乎地就读于坐落在如月山上的藤之丘高中,也是因为她自认为每一年都在成长。可是,这一阵子总觉得不对劲。
那个例会上,当大家宣读自己的调查问卷的时候,裕美突然被别的事情所吸引,于是大家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要问那是什么东西的话,是味道。
是在美野里迟到进门的时候,裕美闻到了一股强烈的焦味。开始,她还以为是错觉,可那气味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