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米勒病了,从傍晚开始发烧,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他额头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想给哥哥降降体温,可是一点水也没有,丹尼尔·米勒跑到城墙前,晃动着铁丝网大声喊着狱警:“有犯人发高烧了,能不能给点水和药!”
狱警拿着水壶往嘴里灌了一通水,白了丹尼尔·米勒一眼后走开了,连句拒绝的话也没甩给他。
丹尼尔·米勒其实知道在这个时候要水要药没什么可能,可是他总要试一试才甘心。于是他又看了看柳天天的窗户,结果还是失望:虽然窗户开着,但并没看到柳狱医的身影。他只好悻悻地走回去。
看弟弟空着手回来,保罗·米勒强强咽了口唾沫,让嗓子略微湿润了一些,呻吟着安慰道:“没事……我这病是急出来的……你不用担心,你找到越狱的办法我就能好一大半了……”
丹尼尔·米勒知道,哥哥确实是急火攻心。自己没来的时候,哥哥精神上的一根弦紧紧地绷着,即便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也浑然不觉。等自己来到监狱以后,便松弛下来,再加上王海被杀和布佐调查这两件事情带来的压力,哥哥的身体便如堤坝溃堤一样轰然崩塌了。
不过丹尼尔·米勒并没有太着急,长期的野外探险让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他有办法让哥哥的烧退下来,只是现在还不是治病的时候。
因为现在监狱里乱糟糟一团,而且昆金正向他们这里走来。
“老慕怎么样了?”人还未到,昆金的公鸭嗓音已经传了进来,不过因为干渴的缘故,显得更加刺耳。
“还没退。”丹尼尔·米勒看了一眼昆金。“还是为开会的事情?”
从下午到晚上,叶万诚已经张罗开了三次“会议”了。当然,所谓的“会议”就是他把犯人招集起来,然后声色俱厉地训话。不过声音虽大,效果却不佳,直到晚上也没有查到杀死王海的那个人。饥饿和干渴让叶万诚的火气更大,于是在夜幕降临以后又开始张罗第四次“会议”。
昆金嘿嘿笑了两声。“是啊,查不到那个凶手,咱们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老慕能参加吗?叶老板还指望老慕出点主意呢。”
“你看他这样能去吗?”丹尼尔·米勒指了指在床上呻吟的哥哥。
昆金眨巴了几下眼睛没吭声。保罗·米勒虽然烧得迷糊,但面对昆金,他还是留着一点清醒。他勉力冲昆金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然后从枕头下面抽出几张钞票。“二当家的,替我在叶老板那里美言几句,你看我病成这样,会是开不成了。至于丹尼尔·米勒老弟,就让他在这里照顾我吧。”
“好说、好说,你就安心养病就是。”昆金笑了,一边打着包票一边把钱塞进口袋。
丹尼尔·米勒看着不忿,冷冷地说:“慕大哥这么大方,你就不能弄点水?别人没有,你还能没有吗?”
昆金挤着三角眼看了看丹尼尔·米勒,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但马上又换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他指了指自己干裂的嘴唇。“要是有水,我的嘴唇能变成这样?”说完,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被口袋里的钱压的,还是身体已经虚弱得走不动了。
昆金走了以后,丹尼尔·米勒知道时机来了,他问哥哥:“你知道哪里能弄到塑料布吗?”
“塑料布?”保罗·米勒不明白弟弟怎么突然要这东西,想了一下说:“叶万诚那里应该能有,再就是马大善人那里了。”
丹尼尔·米勒点点头。“那我去马约翰那里。”
正要出门时,丹尼尔·米勒被哥哥叫住。“对了,我想起一件事——马约翰有……高血压病,每隔……每隔两天都去狱医那里查血压……你探探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帮着弄点药回来。”说完这句话,保罗·米勒已经虚弱得只剩下大口喘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