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少商户知悉赵芳的丈夫在消防部门工作,摆明了搭台看戏,看的就是消防部门能不能秉公办事,一些划为拆迁对象的商户甚至放出话来,“要是赵芳的铺子不拆,打死我,我也不拆!”
自古华山一条路,贺子胜只能硬着头皮亲自登门造访。
他走进赵芳的商铺时,赵芳正在玩踩高跷,脚蹬塑制高椅,吃力地试图将一只装满货物的硕大纸盒推上货架的最高层。贺子胜赶忙上前搭把手,然后嬉皮笑脸地招呼:“嫂子好。”
赵芳拍拍手上的灰,“好什么好,你要能念着嫂子往日的好,今天就不该来。”
贺子胜情知自己一家确实欠赵芳的情,而且是天大的情,当初要不是赵芳及时出现把待产的冯媛媛送往医院,指不定他的妻女现在在哪儿呢。对于赵芳的奚落,他点头哈腰陪笑,“嫂子就是我贺子胜的大福星、大贵人。那个,那个事嘛,我知道嫂子你一向深明大义,肯定能带个好头。”
“去!我不是关老爷,什么大义小义,别抬出来哄我,你嫂子我现在眼里只有钱。”
贺子胜好话说尽,把“女关公”“热心肠”“女强人”之类的溢美之辞全往赵芳身上堆,足可以比着赵芳的模样打造一座女关公像,无奈赵芳铁了心拗上劲,尤其跟想象中的“情敌”拗上劲。结果可以想象,比愚公移山费劲十倍,贺子胜最终灰溜溜告退。
在回去的途中,贺子胜想,我算竭尽所能了,你余满江甭想置身事外。提起手机拨通余满江,打着汇报工作的幌子,将高歆和自己的“努力”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余满江在电话那头骂娘,“你小子跟我上辈子有仇?我说咋啦,昨晚回家别说饭菜,连口凉开水你嫂子也不肯烧给我喝。你办事动动脑子行不行!”
贺子胜嗫嚅道:“你自己的破事……我才叫冤枉,搭火烧背。”
余满江有点心虚地喊:“什么什么,你在瞎讲什么?”
贺子胜想,余满江啊余满江,你的小辫子我只揪这一回,这叫险中求胜,说道:“余副支队长,这个嘛,解铃还需系铃人。反正嘛,反正做通嫂子工作的事情,全权交给您啦。您也知道,这件事真不能再拖了。我等你的好消息。”不理睬余满江在电话那头叫嚷,直接挂断电话。
过了两天,余满江打电话过来。一听声音,贺子胜就知道他元气大伤。不过,元气大伤的余满江仍有三分余勇,张开嗓门首先把贺子胜臭骂一顿,标准国骂、地方版骂,捎带上问候祖宗之类的全来了。
贺子胜不顶嘴,耐心听余满江骂完。按照惯例,挨过余满江的骂,一般会收听到好消息。骂得越狠越凶,说明争取“好消息”的过程越艰辛,也说明“好消息”越有价值。
余满江骂完,喘着粗气说:“你的事,我给你办定了,你嫂子下午签拆迁合约。”末了,忍不住又骂几句,“贺子,我这回算是为了工作,为消防,全盘牺牲家庭。我跟你说,我的家要散了,待会儿卷铺盖去你家打地铺。”
原来,余满江为说服赵芳同意拆迁,索性抽出底牌,告诉她当初开便利店的成本有一大部分来自金梅的借款。借款的事,他一直死死瞒住赵芳,担心横生事端,所以他这几年省吃俭用外加偷偷攒私房钱,好不容易才攒齐还给了金梅。
赵芳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津津乐道的“第一桶金”的成本来源于金梅。这一怒非同小可,她将厨柜里十几只粗碗全捧出来,砸金花似地抛向余满江。粗碗很快变成碎瓷片,替补上来的是油盐酱醋瓶子,仍然不解气,摸到一只烟缸落地开花。只是,那一团油亮的簇绿刚落地,她就心痛得喘粗气,地道的景德镇瓷器呀。于是,扑到余满江身上连捶带打加掐。
余满江任杀任剐。等到赵芳发泄够了,说:“不管你怎样误解我,我还是保证,这辈子